乌秀看不起的瞥了他一眼道:“大将军知道,这不派我来了,让你这两天收拾一下,后日率你部军士跟着粮队,去往金州左梁关找当地守备谭英报到,他自会安排你的去处……”
说到这里,乌秀附身看看这几个倒霉鬼,再也憋不住,他就狂笑起来:“哈哈哈哈……那么就此告别,祝愿陈校尉前程无限,后日我就不送了,告辞!哈哈哈哈哈……”
他扬起马鞭,一路飞灰的去了。
不让自己解甲归田了?不让自己回家了?
陈大胜满脑袋都是这两句话。
金州他去过,距燕京六千里……
有人在陈大胜的耳边唠叨:“这混蛋,大哥才有媳妇儿,这人还没有见到呢……”
远处忽传来一声长啸。
……威武……威武!威武!威武!
那是将士集结的嘶吼。
陈大胜往远处看了看,又从怀里取出家书抚摸了一会,最后他到底撕开信封,抖出那张军令,不认字,也就是扫一眼,可是扫来扫去,他没看到陈大胜三个字。
一刹,就像屁股地下有一把尖刀冒出,陈大胜蹦了起来,他举着那封军令前后左右看了一遍,把所有的字都悉数数了一次,这里没有陈,没有大,也没有胜……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便一把从腰间拽下半个羊皮褡裢,倒着一抖,便掉出两个羊皮包。
打开其中一包,却是陈大胜自升为校尉,帅帐给他发的每一封军令。
那是厚厚的,足有上百份的军令。
“摆开!摆开!”
陈大胜对他的兄弟们吩咐。
崔二典以为大哥疯了,就喃喃的说:“大哥,你没事吧,别怕,今晚,不然今晚咱逃吧!”
陈大胜对他一声怒吼:“打开!让你们把这些军令打开!!!”
就这样,马场的边缘,崔二典他们一张张铺开那些军令,又用石头压好……
陈大胜就趴在地上,拿着他妻给他写的家书,在那些军令上找陈大胜三个字。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一封军令上有陈大胜……
第24章
这天天不亮,武帝杨藻便率众臣离开燕京亲至谭家军营拜祭。
潭士泽年纪不大,今年方三十七岁,却至今未娶无儿无女。
礼部在选定谥号的时候,也是认真考察了他的战功还有德行才呈送的。
从前战乱,需要严谨的地方做的都粗糙,但是现在新朝崛起,一切书面上的东西,将会成为今后历代朝廷办事的依据,作为永安元年的第一个谥号,礼部没有任何私心,皆是秉公办理。
潭士泽此人实力非凡,作战勇猛,还百战百胜,然,他也个性急躁鲁莽,还天性残暴行为偏执,所过之处也做下了一些有违仁道的事情,故此礼部自“貌恭心敬”中取了肃。
这还是看在皇爷的份上,也是暗自夸奖潭士泽对君上一人的忠,及他二人曾有的朋友之谊,非谭家要的那个对后来君王也有用的忠。
皇爷对这个字是喜欢的,偏谭家却在一天上了三份折子,要燕京附近的冥地,要整军的军资,要谭家军有功将士的赏封。
谭家难道在老家没有冥地么?还是欺负潭士泽死在外面,不让他归乡了?老谭家要凭着一具尸体占一块土地么?
君王总是想得多的一类人。
几份折子非谭士元一人所上,谭家自邵商起兵,已经把触角伸延到了朝廷各各阶层,许他们都觉着,值潭士泽丧期,皇爷对谭家也应多加抚恤才是。
可是他们都想错了,皇爷从不在意这个,那只是大臣们的一厢情愿罢了。他是开国之君,那些人又是第一代辅臣,一不小心流芳千古的功绩啊,谁能抵抗的了呢。
这一天天的,在他耳边叨叨个没完没了。他甚至想哈哈大笑的告诉这帮子蠢货,他不是凭这些没用仁义做的皇帝,他就是抢过来的,谁不知道啊?他家也曾世受皇恩,可从造反那一刻起,他的名声就烂透了。
看看这朝中上蹿下跳的人,这就坐不住了?虽历朝历代的帝王,都要面对这种盘根错节的关系,君君臣臣相互依赖,难道他也要这样么?
他又没受过一天的帝王教育,也不懂什么是帝王心术。
还有那个谭士元,哼!谭士元!一个曾经想跟自己争天下的蠢货。
也不知道他家祖宗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前面有个看不清楚的谭士元,后面就有个补锅底儿的潭士泽。
如那天罚,一切都如冥冥注定一般……
皇爷便彻底不愉快了。
他穷。
就连谭家故意把灵堂设在军营,他也坦然的带群臣来了。
反正,那些余孽说他,不过就说他出身低,下等世家出身,行事没有规矩,小气吝啬,言行粗鄙等等之类……粗鄙就粗鄙吧,以后不粗就是,可是鄙还是能做到坦荡的鄙的。
如今日。
新帝就坦坦荡荡的到了军营,亲自焚香祭拜,还烧了自己亲写的祭文后,他终于决定了,与其憋死自己,他还是找点旁人的不是舒畅些。
他就是嫌弃才将进入军营,那长刀营呼喝的声音太大,甲胄行进动作碰撞的声音令他不悦,他觉着这是花着自己的银子,对自己示威呢。
生他的老娘如今在城外的山上,一顿饭才四个菜,他们凭什么?
如此杨藻就犯了刚得的帝王病,他小心眼了,便举目四顾一圈,皇爷决定给谭家一些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