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壶掉进浴桶,陈大胜没有动,七茜儿却遗憾的摇头:“可惜了。”
从前他的疤都在身前,她就喜欢他的背,光滑,坚韧,平展,有力,她喜欢亲那里,一下又一下,就像亲吻自己的爱物,毕竟丢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捂回来的。
可现在她最喜欢的这个光滑背,留疤了,还纵横交错的。
陈大胜咽了一口吐沫,将脸趴下,啥也不想说了。
七茜儿便把他当成一条鱼儿,推他上藤床就从头到尾刮了一次鳞片。等到收拾完鱼,陈大胜困乏入骨,迷迷糊糊正想睡去,就听到了脚步声。
他没有睁眼的抬手拉住媳妇的手腕:“非要去?”
七茜儿嗯了一声。
陈大胜无奈的睁开眼,看着顶棚半天道:“不值当,别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声儿有些拐弯。
七茜儿低头看看他:“值!早晚的事儿,街口的大柳树都要抽芽了。”
陈大胜无奈:“你要去,就先去刑部重案牢看一眼吧,衣物,令牌在我书房。”
他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也早就预备了东西。
七茜儿点头要走,不想,手腕又被抓住了。
陈大胜看媳妇表情不好,便撑着笑说:“那啥,我教你四个字。”
七茜儿不明其意,眨巴下眼睛,点点头。
陈大胜撑起身体,伸手抵住嘴唇咳嗽几下,心里尴尬,为了外面那些人的安全,就只能教了起来。
他抬脸紧蹙眉头:“恩?”
七茜儿眼睛睁大,挥巴掌要打,陈大胜赶紧拦住哀求:“媳妇媳妇,我教你四个字儿,你学会了哪儿都能去得,真的。”
七茜儿扬起下巴歪歪嘴:“哈?那你教吧。”
陈大胜紧蹙眉头:“恩?”
陈大胜侧脸不屑:“哼!”
陈大胜面露讥讽:“啧~!”
陈大胜表情淡然:“啊。”
做完动作,他表情真诚的看着自己媳妇:“学会了么?”
七茜儿不明白,还想笑:“啥意思?”
陈大胜无奈:“没啥意思,就都是这个意思,反正你出去了,就这四个字儿就够用了,你学会没?”
看这死男人有些不安心的表情,为了家里安宁,七茜儿到底淡淡点头道:“啊。”
陈大胜吸吸鼻子,撇嘴对七茜儿竖起大拇指。
大梁七年三月一,七茜儿身穿长刀所的衣袍,头戴翼善冠,面戴獬豸面具,骑着一匹黑马,便大摇大摆的晃悠进了庆丰老街。
她到没扮陈大胜,反正他们七个都是一模一样的。
自己这是小号的老刀。
说实话,这做爷们的滋味还是不错的,想咋叽扭身子就咋叽扭,旁人也觉着没什么。
这马背高高,一路摇摇晃晃,从街面过,从上到下看各种摊子,分外就看的清楚,她看到蒸包子大笼屉他家的媳妇儿,正趴在窗户上跟对面的二掌柜挤眉弄眼,看到自己便惊吓一声叫唤,迅速关了窗子,没多久又打开对她也是挤挤眼。
啧!
半路腹饥,她想买个饼儿吃,那老板竟不要钱儿?开什么玩笑,她是这种人么?就从腰上有五百钱的牛皮小包里抠出两枚子儿丢到桌上。
那老板笑着找了油纸,认真裹了三层才把饼儿双手递到她面前。
七茜儿心里美,一伸手摸了一把铜器,觉着略多,她又放了一下手,最后将几枚钱丢到摊位上走了。
走的远远,她身后还传来那老板的大声道谢:“谢,獬豸爷爷厚赏!”
身边有人窃窃私语。
“看见没,给钱了。”
“是呀,好气魄,好官啊!”
这就好官了?这大梁官也忒好做了?
哼~。
如此,她啃着饼子,一咬?里面竟有肉?这老板仁义,下次还买。
晃晃悠悠一路,出庆丰城的时候,竟有个小娘拦在马前,先是羞涩对她一笑。
啧啧啧……
接着对她丢了红色荷包。
啧啧啧……
男人都该死!
七茜儿捏着荷包来回看,恩,做工粗糙,绣工下等,布料还是旧的,看这磨损颜色,该是裙腰部位,最好的时候六十钱一尺,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