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节(2 / 2)

这小孩儿太好玩了,武帝忍笑,用手比个距离说:“哎呀,这里将这么宽,你娘来了也放不进去啊……”

小狗在缝隙里想想,又看看左右,就愁苦的学他爷爷的样子说:“啊,说的是啥啊,你且先把那糖给我,呜……我要我娘……”

佘青岭忍耐不住,扭脸无声笑了起来。

这么大年纪了,杨藻就推他肩膀,推完也乐了:“你这孙孙有趣,从前咋不常带来呢?”

佘青岭翻白眼:“美的你,你家不是一堆么?”

武帝一摆手,捏起一块一窝丝吃给小狗看:“合起来,也没你这个有趣儿……”

谭唯心走出东明殿,一抬头便看到十数位太监弓腰提着食盒贴殿墙站立。

这是皇爷的午膳。

他自然知道皇爷用膳的数目,一数,果然便多了五提,这不用问,宫里的老祖宗回来了,御膳房必会给他老人家预备他喜欢吃的。

这就是佘青岭在大梁宫的地位。

轻轻甩了一下袖子,故作疲乏的伸伸懒腰,谭唯同背手往外走。

并无人知道,这一路他的心是狰狞般痛苦。

他知道,就是自己再努力,再舔脸巴结也没用。

就算是日日歇息在龙床外的脚踏上,就恨不得添恶疮脓血,人人都说他比皇子还要孝顺,皇爷也把他当成了亲儿子,其实,一切都是一场戏。

皇爷要给老臣子们唱一场良心记,他也要唱一场受宠记给谭氏满门。

鱼腹泡泡一捏便破,陈家一个排序都不在前的狗崽子来折腾,就凭他怎么祸乱,帝王却满面忍耐,慈爱是不遮掩的,这才是对自己家人的态度。

阿爷果然说的没错,杨藻就是全天下最奸诈,最无耻的君主,他~也是没有心的……

就合该去死!

第233章

谭唯心满身郁气的离开大梁宫,出宫门那一刹,他脸上的乌云顿开,露出一副矜持而又淡然的脸,凭谁看,这都是个龙章凤姿的大家子。

不管他在了解内情人的眼里是个什么东西,对外,他就是大梁皇帝如今最宠爱吗,最信任的女婿及臣子。

他受宠的程度比起当初的郑阿蛮,李敬圭,常连芳也不逞多让,还有过之的。

如今看守西门的门将是金滇的老部下,见他出来,就亲扶他上马车

谭唯心抬手从袖子里取了一块青玉赏了这门将道:“这是前些日子得的,赏你了。”

门将激动,腰低的看不到脸。

他说前些日子得的,大部分外人得知,便意会这是皇爷给的。

其实,什么皇爷给的呀,皇爷这几年精穷,给他也就是文房四宝,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陛下真正贴补的是那几个养子,偶有稀罕的给他,他又哪敢,哪舍的赏人,就恨不得把每份体面都挂在身上,还有意无意的给外人看。

他对外一贯出手阔绰,说话模棱两可,年头久了,人们就将御前第一人的封号给了他,甚至对郑阿蛮几人也没了当初的尊重。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从郑阿蛮到陈大胜又到谭唯心,外人觉着圣宠就该这样轮转。

离开宫,谭唯心坐马车回公主府,路过豆儿街的时候,他的仆奴告诉他,仿佛是看到乌舅爷的车马停在泰泽号的门口,谭唯心一听就下了车。

泰泽号对外是个棋社,可整个燕京城的贵人大多都知道,这里是燕京最大的博戏之地,简而言之,它是个大赌坊。

然,一般赌坊赌的一些无趣的玩意儿,什么双陆六博,捶丸击鞠,人家是真没有,况且朝廷也有明令,严禁官吏参赌,这涉及赌具的买卖这里就不做了。

人家就开棋社,表面上做些供给弈者茶水的买卖,而私下里,泰泽号的赌局却是以五十万贯起的。

它开什么盘……开某地久旱何时逢甘露,开福瑞郡王府的小郡王几个月能救回?开老常侯何时被老夫人打到屋顶,泰泽号的盘子总是有趣的。

更有趣的是,泰泽号主人叫做郑阿蛮,虽郑家败了,这厮还有倚仗,依旧是在人间耍子。

再没有比他更会耍的人了,他做庄家输了便罢,赔你们就是。若赢了就将钱全部上缴朝廷,更是一文钱也不留的,他就是个寻乐儿的人。

更何况人家从不做穷人的买卖,就只做豪商巨富,上流纨绔,世勋人家的买卖。

有时候,就连朝廷里的几个老大人提起这厮也是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他图什么。

图什么,图闲不住呗,你要真的按照律法去治他,还真是治不了,律法治罪要有个得脏数,要有个受害的。

人家的赃都上缴了,少则几十万贯,多的时候百万贯也有过,被害人,他赢的那些人,谁也不承认自己是个被害的,就逗一乐儿。

反正每次有人上本参郑阿蛮,户部老大人文凤书是不依的。

一来他舍不得每年几十万贯的好处。二来,郑阿蛮身有爵位,有罪可以金赎之,人家认了金罚,这就别计较了。

御使也是要在户部拿俸禄的,时候久了,大家伙也就懒得搭理这个不务正业的家伙。

谭唯心进了泰泽号,进门就看到今日挂了小盘,庄家开了一副古代断魂泣血局,亲诸位君子破局,彩头却是郑阿蛮给人做三日马夫。

这断魂局由来已久,便是陛下手里的国弈都未必能破,这棋局周围里外三层的傻哈哈能破?

笑死人了。

谭唯心倒也没预掺和,他与这些傻哈哈不是一等人,反是背着手入了后院,沿着一排边廊去了泰泽号的一处精致优雅的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