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又问含笑:“可知会老四了?”
含笑道:“四爷随着太子爷、淮南王出门去了,奴婢便没敢让小厮赶去传话。四奶奶醒来那一阵子也是反复叮嘱,不要惊动四爷。”
“难为她了。”宁氏道,“好生照料,明日我再来看她。”之后,与蔚氏一同离开。
宁氏对蔚氏也是近几日才完全放心的,之前蔚氏和袭刖是关起门来打打闹闹的过日子,她听着都头疼,也便无从信任。
今时不同往日,她叮嘱蔚氏:“日后你收敛些火气,遇事别总是抬手打人,我能由着你,却怕你成习,到了外面也这样霸道,不是自损名声么?”
蔚氏尴尬地笑了笑,“您说的是。我方才也想呢,做派要是与四嫂匀和一些就好了。”
宁氏弯唇浅笑。老四媳妇今日没能让人栽赃成功,并且除掉了辛妈妈,让她有了将老三媳妇关起来的借口,这样一来,老夫人日后就没了左膀右臂。最巧妙的是,设计老三媳妇的同时晕过去病了。病的好啊,这样日后就不能去松鹤堂侍疾了,老夫人没了唤她过去的理由,旁人也不能动辄去找她麻烦——人家只管在清风阁里过清静日子。
老三媳妇便是能找到走出院门的机会,在府里也难以挺直腰杆做人了——说了一阵子话就将弟媳气病了,可见是如何的牙尖嘴利,事情往大了说,可就是搬弄是非的罪名。这等品行,任谁也要绕着走。这样一来,可就是猪八戒照镜子的处境,两面不是人。
该。谁叫她想看热闹渔翁得利的?不尝点儿苦处怎么行?
这些宁氏心里都能猜到个大致情形,不需明说,喜闻乐见。
回到正房,暮光降临。几名护卫将结香的双亲带来了。
宁氏没多说什么,只让那对夫妇将结香带到庄子上好生看管,说袭府用不了这样的丫鬟。
好端端被打发出去的丫鬟,必是犯了大错,结香的亲事多半要作罢。路,被她自己一念之差断送了。
宁氏也反过头来想了想这件事,心知是因为老四媳妇看起来没什么心机,之前的事下人们又都认为是老四护着才没被老夫人算计成,结香便轻看了房里这个主人,才被辛妈妈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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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二更天,袭朗才回到了府里。
院子里的事,他出门的时候就听说了几句,吩咐赵贺随时观望事态,要是需要,务必及时帮衬。
回来后,赵贺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笑道:“属下也就是多事帮衬一下,命人将结香的双亲接到了府中。其实,四奶奶的丫鬟是要亲力亲为的。”透过这件事,由不得他不对蔷薇、含笑、铃兰几个女孩子刮目相看,四奶奶只需吩咐几句,三个人就把事情办妥了,寻常男子行事也不过如此。自然,对香芷旋也更不敢小看了,看人的眼光准,平日重用的只这三个人,行事秉承着用人不疑之道。这,也是要点儿气魄的。
袭朗对香芷旋愈发放心了。连消带打,一举数得,丝毫没影响到自己的名声,还将钱氏摆了一道。
但是,心里肯定很生气吧?准确地说,是膈应。
进到寝室,果然见她正在翻来覆去,神色懊恼。
“我们阿芷不高兴了?”袭朗侧卧在她身边。
香芷旋抓了抓头发,“头皮发痒,脸也发痒。”
袭朗将她勾到近前,“怎么回事?”敛目细看着她的脸颊,并没见出疹子之类的东西。
香芷旋又挠了挠头,“没长东西。心烦,看什么都不顺眼,看什么都膈应,就发痒。烦人……”
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毛病?袭朗又开眼界了,“我还以为,你是挺心宽的人。”
“这叫什么事啊?我怎么心宽啊?”香芷旋嘀咕着,“袭府真讨厌!什么恶心事都能有,亏她们想得出,够我记一辈子了。”
“还没出气?没事,等我帮你继续料理那帮混账东西。”袭朗拍打着她的身形,“阿芷不气,听话,早点儿睡,睡醒一觉就好了。”
“睡不着。”香芷旋摸着他的下巴,“你得哄哄我。”
袭朗:“……”心说我这不是哄你是做什么呢?
她吻上他的唇,模糊地嘀咕着,“你也有犯傻的时候……总得给我找点儿事做,我才不会总觉得脸发痒。”
犯傻?这个词儿对于袭朗来说,知道怎么写,但从没人这样说过他。娶了她,新鲜事儿一桩接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