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名捕夫人 清闲丫头 2285 字 2天前

景翊在六只眼睛的注视下叮铃咣啷地在身上翻出一把各式各样的牌子之后,终于顶着一头细汗举出了一块细长的黑漆腰牌,把刻着“刑”字的那面举到张老五和徐青面前,大功告成地舒了口气。

“这是我媳妇的。”

冷月认命地叹了一声。

虽然她想拿出来的不是这一块,但这一块总比御膳房的那块好一些。

看着还满脸怔愣的张老五和徐青,冷月劈手从景翊手里夺过牌子,腰背一挺,公事公办地道,“在下是在刑部供职的捕班衙役总领,冷月,执安王爷令,有便宜行事之权。”

张老五和徐青愕然地对望了一眼,还没回过神来,就听景翊诚心实意地说了一句。

“我媳妇说得对。”

☆、家常豆腐(十七)

徐青怔怔地看了冷月好一阵子,都快把冷月身上看出个窟窿来了,才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就是,是那个,那个……”

冷月嘴角微扬,英气不减,“没有这个那个,本朝吃公门饭的女人就只有我一个。”

张老五微张着嘴,将信将疑地把冷月从头看到脚,这个一挨近景翊就脸上泛红光的水灵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是街头巷尾说的那样……

可她刚才那一眼看过来就把他身上的伤的来历说得一清二楚的本事,还有那眨眼工夫就把他错位的骨头接好的手艺,还有那块刑部的牌子……

寻常人家的姑娘,有一样就已经是了不得的事儿了,哪个能具足这些?

冷月转手把牌子塞回景翊怀里,不动声色地把搁在石桌上的剑重新握回手中,对面色有些复杂的张老五不急不慢地道,“张师傅,什么人干的,您放心大胆地说,不认识也不要紧,只要您能说出个大概的模样来,今儿天黑之前我就能把他塞到牢里去。”

张老五怔了片刻,干瘪的嘴唇微微颤了颤,到底还是强扯出一个毫无喜色的笑容,摇了摇头,“没,没啥……就是街坊邻居拌拌嘴,不敢劳冷捕头费心……倒是我那孙子的事儿……”

张老五声音一哽,没说得下去,垂下头去沉沉地叹了一声。

徐青咬了咬牙,拍了拍张老五的胳膊,“师父,都这会儿了,您就别疼钱了……一桩两桩都是钱,要多少我都给,您甭管了!”

这几句冷月还没听明白,徐青又说了几句让她更糊涂的话。

“夫人……不对,捕头大爷……不对,捕头夫人……也不大对……”徐青憋红了脸,懊恼地抓了抓脑袋,“我嘴笨,您别笑话我……我就想说,冲儿的事儿本来就赖我,我要是早跟他问明白,早拦着他,他也不会干出这种掉脑袋的事儿来……我师父的伤,也赖我,我昨儿要是走快点儿,我师父也不会遭这个罪……反正就是都赖我,求您多费点心,花多少钱,都算在我头上,一个子儿都不会少您的!”

张老五声音颤得不成样子,“陈青……没你啥事儿……”

冷月怔怔地看了景翊一眼,景翊正静静地看着她,嘴角挂着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目光复杂得超出了冷月的理解范围。

景翊显然是明白了些什么,可她还糊涂得很。

“……花什么钱?”

徐青被问得一愣,还没琢磨好该答什么,景翊已在冷月垂在身侧的手上不轻不重地握了一下。

熟悉又陌生的触感瞬间经由手心传过全身,冷月心里蓦地一乱,脑子里像是被人毫无征兆地放了一把火,猝不及防之间就把钱不钱的事儿烧成了灰化成了烟。

要命了……

不等冷月使力气挣开,景翊就已不着痕迹地松了手,若无其事地拍上了徐青的肩膀,笑容可亲地道,“钱的事儿改日我与你们细谈,你们今天只管问什么答什么就行了。”

徐青和张老五顿时像是被景翊喂进了一瓶子定心丸似的,神色不约而同地一松,徐青底气十足地“哎”了一声,“你们随便问,我答!”

景翊温和点头,“好,那我先问个问题。”

徐青脊背笔直地站好,凝神道,“您说。”

“水在哪儿?”

“……水?”

景翊蹙着好看的眉头抚了抚胸口,“庆祥楼的豆腐脑太咸了,好渴……”

“……”

徐青僵着一张黑脸进屋取水的工夫,景翊向张老五轻轻地问了一句,“昨天的人,可还是三年前的那几个?”

张老五一怔,连连摇头,“不不不……不,不是。”

景翊微微眯眼,上身微倾,温和含笑,明明只穿着一身俊逸的白衫,周身却透出不容忽视的官家威严,看得张老五心里莫名地一慌。

景翊又轻轻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这么确定?”

“他们……他们说话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昨天,昨天那几个……”张老五咽了咽唾沫,才道,“他们就截住我,问我我孙子在哪儿,我说不知道,他们就打,非要我把冲儿交出来,说是冲儿欠了他们啥,就是躲到地底下他们也要把他挖出来……亏的让徐青碰上,要不然……哎!”

张老五话音将落,徐青一手拎着茶壶,一手端着两个碗,一边从屋里走出来,一边愤愤地道,“那几个王八犊子认得我,怕我认出他们来,扭头就跑,跑也没用,烧成灰我也认得他们!”

冷月的嘴角扬起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剑锋微微颤了一下,“尚书令秦谦秦大人府上的人,对吧?”

徐青狠狠一愣,愣得险些把茶壶扔了,景翊手快,接过茶壶茶碗,倒了一碗茶水搁到张老五面前,又倒了一碗递到冷月手上,还拿起张老五刚才仔仔细细品鉴过的那个盛豆腐脑的黑瓷大碗,倒了半碗递给陈青,末了往那个青花白地的汤盆上看了看,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抱着茶壶蹲到了槐树底下,对着茶壶嘴儿心满意足地喝了起来。

只要是跟三年前的那件事不沾边,那有他媳妇一人就足以了。

徐青呆呆地捧着那只刚刚还被景翊称为宝贝的瓷碗,见鬼一样地看着垂着细长的颈子浅浅呷水的冷月,“您……您咋知道?”

冷月润了润喉咙,抿去嘴边的水渍,才道,“你认得他们,是因为你往秦府送过瓷器,送瓷器的时候他们还不给你好脸色看,是不是?”

徐青嘴张得足以塞进一颗鸡蛋,惊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管一个劲儿地点头。

冷月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的崽子会打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