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悯牵着阿阮的手,微微一笑,道:“好,等我高中之后,定给阿阮置办一个专门放华服首饰的屋子。”
一旁的店小二斜眼睨着相携出门的两人,等人走远了,才跟身旁人说道:“书生就靠着那张嘴骗男人。没钱就说没钱,还什么等高中之后,呵,不说别的,她将来若是金榜题名,哪里还会记得她生在何处家里有谁?也就是她那男人傻,真信了她的话。”
说完不由得咋舌,“像你我这种人,干活踏实又不油嘴滑舌,怎么就娶不到这么傻的男人呢?”
至于小二发酸的话,魏悯和阿阮一个字都没听见。两人出了布庄之后,魏悯带着阿阮去了点心铺子。
像青平县这种小县城,店铺分类可没省城里的那么精细。一般点心铺子里不只是卖点心,同时还卖干粮水囊。
两人这次过来,就是给魏悯买些干粮带着,留上京的路上吃。
进了点心铺子,阿阮一反刚才在布庄时的不配合,低头挑的认真。他挑选的干粮一是能放的时间长,二是味道也算合口。
若是魏悯自己来挑,她多数会选择些便宜的粗粮饼,这种东西虽说吃下去会剌嗓子,又没什么味道,可好在携带方便还很便宜,一两个铜板能买不少。
魏悯这一去大概要走小半年,光路上至少也得三四个月,眼见着就要入冬,路上天寒地冻,若是再不吃的好点,这得遭多大的罪。
阿阮心疼妻主,买的时候选的都是好的干粮,掏银子掏的也不犹豫。
买干粮的事由阿阮来做,魏悯在他身旁看了一会儿,就转身瞅了瞅旁边的糕点。
中午才刚出炉的糕点,排列在盘子内,模样精致好看,拼命散发着自己诱人的香甜之气,勾引着人的口腹之欲。
店员见魏悯往这边看,就过来跟她介绍了一番这些分别是什么糕点,是用什么食材做的,吃着有什么样的感觉。
店员说的绘声绘色,见魏悯有些动心,就拿过银制的小巧刀具,切了一小块递给她。
魏悯接过后,扭头喊了声,“阿阮,过来。”
阿阮以为魏悯有事,走到她身旁,抬手在空中画了个饱满的疑问符号。
魏悯手背在身后,垂眸看他的嘴巴,说道:“张嘴。”
阿阮虽然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是在外人面前,若不是像刚才那种事,阿阮一般都很给魏悯脸面,温顺听话。
他嘴巴才张开,就被魏悯喂了一块东西进去。
那东西入嘴即化,味道清甜可口。
糕点甜,阿阮心也甜。他像个尝到糖的孩子,露出了笑脸,微微红了耳朵尖,意识到还有外人,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偷偷看了眼一旁的店员。
魏悯问他,“好吃吗?”
阿阮舌尖露出,轻轻舔过沾了糖粉的嘴唇,点了点头。
魏悯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也没再说别的,就让阿阮接着去挑干粮了。
都到回去的路上,魏悯才小心翼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当着阿阮的面一层一层的打开,露出里面几块模样精致的糕点。
怕阿阮说自己乱花钱,魏悯赶紧捏了半块糕点塞他嘴里,说道:“所有私房钱都在这儿了,还望夫郎大人有大量,别生气。”
魏悯怀里的钱,都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省出来的,这次都给阿阮买了他觉得好吃的糕点,也算弥补一下没能买衣服的遗憾了。
阿阮心里酸酸甜甜的,手搭在魏悯的肩膀上,笑着踮脚在她嘴角亲了一口。
直到此刻,阿阮在县衙里被影响的心情,才彻底飞扬起来。
别人如何看他不重要,只要他妻主不嫌弃就好。
魏悯低头舔掉阿阮嘴边的糕点碎屑,心情愉悦的勾起嘴角。
阿阮看着魏悯上扬的唇角,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就挂在了那上面,跟着弧度悠悠荡漾。
青平县离京城不算近,魏悯作为举人,如果想要考省试,一般这个时候也该出发离开了。
阿阮格外舍不得,自己一个人坐在灶台前烧火时都能走神。
听人说入京赶考很是辛苦,有不少人运气颇差,路遇歹人死于非命。还有举人路中染上风寒没钱求医,活活病死。甚至有些路上碰到雪崩,从此常埋雪中……
只要一想到这些,阿阮就觉得心都揪了起来。哪怕坐在烧着火的灶台前,依旧觉得浑身发冷。
这些可能阿阮想过许多次,还曾想过别的。
若是魏悯顺顺利利入京,稳稳当当的考中了贡士,京中诱惑那么多,她还愿意回来接自己吗?
阿阮心里又不舍又担忧,还有些许不安烦躁,不由得伸手搓了把脸,压下自己的情绪。
魏怜今个过来,手里还拿着黄历,正跟魏悯坐在外面院子里看出发的日期。
魏怜其实并不是很信这些,但耐不住别人都说这个准。若是出门日子没选好,长路漫漫,有谁愿意拿命跟老天赌这个灵不灵?
魏悯比魏怜还不信,但看姐姐一脸认真,也没扫她的兴,权当是给一家人求个心安了。
魏洛不懂这些东西,但还是乖巧的趴在一旁,小声问魏悯别的问题。
“小姨又要离开呀?”魏洛圆润的手指头抠着面前的石桌,瓮声瓮气的说道:“阿洛好舍不得。”
小孩子不懂别的,只知道又要分离了。
“小姨什么时候回来啊?”魏洛巴巴的看着魏悯,声音都带着哭腔,“阿洛要出去接你。”
魏悯笑着摸了摸魏洛的脑袋,揉了把他的耳垂,说道:“小姨很快就会回来,你在家里帮小姨照顾小姨夫好不好?等小姨回来,给你买好吃的糕点。”
魏洛一听到吃的,立马来了精神,抬头看魏悯,“那小姨一定要快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