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鱼压抑住兴奋怪叫一声才说:“太谢谢你了,还有新年快乐!”
凌琤:“新年快乐。”
贺驭东:“……”
凌琤将胳膊枕在脑后,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贺驭东,直把贺驭东看得身上发毛,才说:“驭东,贺驭东。”
贺驭东:“恩?”
凌琤突然笑了笑,“我爱你,全世界最爱你了。”
贺驭东:“……”这个时候不扑过去就不是纯爷们儿!
凌琤跟韭菜盒子一样被翻了许多次,几乎脱力。他躺在贺驭东怀里,哑声说:“哥,谢谢。”谢谢爱他,一如往昔。
贺驭东觉得凌琤有些反常,便问:“怎么了到底?要是不想演就不演,我让人去回了对方。”
凌琤摇摇头,直接睡在贺驭东怀里。
两个老太太得知凌琤就要回去很不开心,但是年都过了再不让人家走也说不过去,于是组团把人送到了飞机场。贺老太太还很有心地给凌琤包了大红包,恭喜他又长一岁,很快就能跟自家孙子结婚了,殊不知人家早有结婚证。
b市还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凌琤跟贺驭东下了飞机隔着挺长的距离出去,成功保持低调。他真是很喜欢这样寒冷的季节,因为穿得多挡得严也没人觉得稀奇,所以比夏天的时候容易在外头出行。
两人坐上不同的车,还是隔着一段距离朝家赶。给凌琤开车的是吕清,贺驭东那边则由驰溏在开。吕清很有些日子没见到凌琤了,这会儿一时收不住话匣子,“凌少您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都喝不着我喜酒了!”
凌琤坐飞机坐得累,歪倒在一边有些昏昏欲睡,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声,却听吕清又说:“对了,那个陈编剧,她天天来电话问您回来没有。”
陈小鱼的执拗堪称神奇,凌琤总算回过些神,“制片人是谁?”一直觉着十有八-九是不会拍的所以根本也没细问,现在倒是有些好奇了。
吕清马上说:“好像是陈小鱼的一个亲戚吧,反正她家应该也是比较有身份的人家,但是陈编剧本身也挺低调的,很多事外人也说不清楚。”
凌琤不由的想,那这部电影可能根本就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想完成某个人的心愿,或者还原一个梦这一类的。
吕清又零零散散地介绍了很多东西,凌琤一边听,一边犯困。谁知吕清这小子好像存心不想让他睡一样,居然又提到了狗血的事情,他说:“贺董跟您说了吗?你们走了之后,林家就有人来找过,说是林老爷子想见您一见。”
凌琤皱眉,“后来呢?”这事贺驭东没跟他说,估计也是不想让他心烦。
吕清一听凌琤不知道,不由自我检讨着,寻思自己是不是太多话了,但都已经说出来了,他也没办法再瞒着。
凌琤跟贺驭东走了之后,林家一共派人来了三次,都是说想见见凌琤,但是都被这边的人告知人不在。其实想也知道,还不是因为之前凌琤见了生母,所以林家又开始担心了,好像很怕凌琤跟齐凤依那边联手对付林家,可也不想想,谁没事闲的啊?
吕清现在觉得凌琤跟贺驭东就是神童转世,轻纪轻轻都有自己的事业不说,想得也比同龄人超出一大截来,根本就是难望项背的程度,跟着这样的人工作,他心里也开心,同时也觉得外面那些人真是没事找抽,讨厌得不行。
凌琤突然问:“对了,《你的爱是我的海洋》拍摄地点在哪儿知道么?”
吕清想了半天才想起陈编剧提到过的地方,“好像是宜南市的一个偏远山区,那里有悬崖峭壁,据说风景特别棒但是超级穷困,基本还是土屋呢。”
凌琤这一下直接想到拍《仙来有道》的日子了,买鸡吃。
吕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周哥说那里想买鸡都没么,但是他说不能告诉你。”说完悄然回神:“哎呀完了!我怎么给说出来了!”
凌琤:“……”
吕清平时很注意保密工作,连跟自己的女朋友也从来不提,所以他女朋友只知道他在世海给人当小助理却不知具体做的什么工作。吕清有时候虽然有些呆,但是关键的问题却看得很清。他觉着和爱人相识时间毕竟还短,人还没有知根知底,所以也不敢多说。但如果以后真正过在一起了,如果可以有些事情就能聊聊了。
凌琤陷入沉思。宜南在东南方向,所以去倒是可以,但是偏僻到买个鸡都成问题,手机还会有信号么?
抱着这样的疑问,凌琤在回到b市的第三天见了陈小鱼。
陈小鱼闻言赶紧解释,“不是那样的,那是二十年前了,现在很好的,我爸爸往那儿捐了很多钱,那里的孩子现在也都念上书,也都能吃饱穿暖了。”
凌琤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是说陈小鱼的父亲死了么?
陈小鱼看出凌琤未出口的问题为何,却有些为难。想了半天才小心地问:“凌少,你对同性恋有什么看法么?”
凌琤脑海里立马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笑说:“只要是真爱,哪种恋都是应该支持的。”
陈小鱼咬了咬唇,“这个故事,其实是根据我的两个父亲改编的,这次我请你出来,也是想讲给你听,如果你听完之后还是不肯接这部戏,那我就放弃了。”
凌琤点了点头,不禁觉得这可能会是个比较长的故事。
陈小鱼的父亲叫陈鱼,是个比较斯文且非常有贵族气质的那种男人,家里条件也非常不错。结婚后和妻子也算相敬如宾,两年后就有了陈小鱼这个孩子。可是后来一场车祸,他把他的妻子推开,自己却被撞伤了腿。而令人最无法接受的是,妻子得知他瘫痪了,便扔下孩子一个人离开,再也没回来过。
陈小鱼说:“这件事情当时对我爸爸打击很大,因为他是那种有点儿追求完美的人,一向对自己要求很高,他接受不了自己突然变成了残废,然后就有些自暴自弃。我奶奶觉得这样不行,就想让他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后来总跟他说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体会自己的价值。我爸可能也是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期,总算挺过来了,但是他却做了个让家里人都很意外的决定。他去贫困山区当老师去了。”
凌琤想到那个穷得买不了鸡的地方,“你指的是那个山里?”
陈小鱼点头,“那地方叫月牙河村,因为有条河是月牙形的。我爸说他去那里的时候是生平第一次坐拖拉机和牛车。反正他去了,然后,他认识了我另一个爸爸,我叫他关叔叔。”说到这里陈小鱼顿了一下,强忍住眼眶里的泪没有落出来,但语声却变得有些无法抑制地颤抖,“爸爸说,他从没有见过那么温暖的人。关叔叔也是去那里当老师,不过当时关叔叔还是大学生,虽然马上就要毕业了但比我爸小好几岁。我爸挺要强,去的时候没让任何人跟着,所以到了那儿,他坐在轮椅上很多事情都不方便,那时候关叔叔帮他很多,后来为了照顾我爸,直接就住到一起了。他给我爸做饭吃,帮我爸洗衣服,然后每天都跟我爸一起去学校教那些孩子。”
凌琤:“后来呢?”
陈小鱼说:“后来他们相爱了,那时候关叔叔对我爸说的最多的话是,你一定要站起来。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爸是属于癔症性瘫痪,就是那种病理上没有问题,但由于心理和精神上的原因所以站不起来。”
凌琤还头一次听说这种瘫痪,忙问:“那现在呢?”
陈小鱼突然低下了头,飞快地抹了把眼睛说:“他们俩说好了以后一起照顾我,可是关叔叔得了强直性脊柱炎,发现的时候已经很难控制了。他怕自己以后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就提出跟我爸分开。我爸没同意,因为他们是真的很珍惜这份感情。可是,好不容易关叔叔妥协了,却因为我、我当时想去月牙河村看我爸爸,关叔叔来接我的时候,遇上泥石流,被埋在里头了。”
凌琤:“……”
陈小鱼哭得几乎失声,隔了很久才又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说:“我爸听到的时候几乎当时就站起来了,但是关叔叔却再也看不到了。”
凌琤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半晌才说:“就算拍也是拍男女感情,有什么意义么?”
陈小鱼又何常不知道这一点,但是她现在也有些病急乱投医了,“我爸最近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他常常嘴里说以前跟关叔叔在月牙河村的生活,好像脱离了现实。一开始我以为只要他高兴也没什么不行,但是医生说常此以往不排除他可能会崩溃。”
凌琤明白陈小鱼的意思,她想用这电影刺激一下自己的父亲,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意外的效果。但是这部电影,他听了反倒不想拍成普通的男女感情戏了,特别是还喜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