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唤来燕袭,把清君的事情说了,让他去醉仙楼告诉祁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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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祥的事情一直悬而未决,蒋晨东却也不着急,每隔五日上一道参姚祥的折子,其余的时间,用来帮着凤阁老收拾蒲家了。
凤阁老上过几道折子,既是为治下不严请罪,又弹劾蒲家。皇上也不知在忙什么,留中不发,惹得一些厌弃蒲家的官员心急起来。
是在这时候,蒋晨东出面,与凤阁老齐齐收集蒲家的证据,与数名官员联名上疏,请皇上惩戒蒲家三老爷、四老爷。
蒲家这几年切实的证据,霍天北手里一大把,陆陆续续放给了凤阁老和蒋晨东一些。等到皇上绷不住了不得不给个说法的时候,他写的长长的一道弹劾蒲家的折子也到了龙书案上。
皇上好生安抚了云凝一番,到养心殿面见六位阁老,说这些日子并不是不闻不问,而是命专人查办蒲家过错了,查证中所知诸事,与定远侯折子上列数诸事完全相符,是以,将蒲家兄弟二人打入大牢,不日问斩,蒲家其余人等一概流放。
蒋晨东暗自窝火。霍天北的折子刚到,皇上就定了蒲家两人的死罪,连刑讯逼供都省了,这让人看起来,皇上还是看重霍天北的情面,那他之前与别人忙活半天又算什么?唉,他在心里叹息一声,果然还是那个狐狸更沉得住气。
皇上却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其实霍天北的折子那么长,他只看进去一句话——霍天北说,蒲家人今日愈发目中无人,在人前招摇过市,且已静妃外戚自称。
云凝是云家人,的确是,可所有人都装糊涂,那就永远是猜疑。偏生蒲家不知轻重,时常进宫不说,居然还说过那样的话?!一定是的,定远侯才没闲心捏造这种谎言。既是如此,蒲家人就一刻都不能留了——他早就有除掉蒲家、掩盖一些事实的真相,眼下这是绝好的机会。之前没正经应对,一来是时机不到,二来也是云凝每日里哭得梨花带雨的为蒲家求情,他才拖到了如今。
这档口发落蒲家是最好——他就是要蒋晨东知道,你是我的妹夫,可霍天北依然是我的宠臣,他的话我最重视。你想不被师出同门的霍天北压着,就要多花些心思,多做几件压过霍天北的事。官员争斗是好事,都不斗了才是坏事,这道理他最明白。
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笑,笑霍天北怎么那么招人恨:陆骞每次进宫,提起霍天北,都是颇有微词,说因这几年一些事,实在是不能再认可那个昔年学生,对蒋晨东却是满口的称赞。他不懂,不论哪方面来讲,霍天北都比蒋晨东更让人赏识,偏生陆骞是这样。
可是这样好啊,太好了。
师徒两个都与霍天北不合,联起手来,就算不能死死压制住霍天北,钳制住却是一定的。有他们与霍天北表面和气暗里争锋,他就不需再担心后者功高震主权倾朝野了。
解决完蒲家的事,云凝哭了一整日。皇上劝的口干舌燥也没用,索性用一件事让她心安,第二日就下了废后的旨意,将皇后打入冷宫,随即就册封云凝为贵妃。
云凝的眼泪这才收住了。
可这件事一出,朝堂炸锅了。废后可不是开玩笑的事,皇上却率性而为,当做儿戏一般,着实让人忧心。
底下官员的折子皇上可以不看,几位阁老他却是不能不见的。连续被几个人絮叨了几天,皇上烦不胜烦,索性拿凤阁老开刀——这一日,凤阁老正好心好意地规劝的时候,皇上发了火,一通训斥之后,责令他回家歇息一段日子,其兵部尚书职,由西域总督叶松担任。
几位阁老心愿得偿,闻言俱是一喜。皇上又派给了他们差事:快些拟出新一任西域总督的人选。
内阁有了新的事情要忙,更要准备与新一任兵部尚书攀上交情,谈论后宫事情的时候话就少了些。皇上很满意,想着可以安安心心的去做这些日子一直想做的事情了。
几日后,宫里有传言流出:皇上曾连续三日夜间离开宫廷,天明方回,也不知去了何处。
云凝比谁都清楚,那不是传言,是真的。她气得火冒三丈,换在云家落难前的脾气,早就将室内摆件儿全摔在地上了,可如今不行,不能再做那样任性的事情了。
她疑心皇上在外有了新人,所以才做出这样耸人听闻的事。若是有了新人,她这宠妃不就要饱受冷落了?她进宫的目的就是可想不可及了。
她去养心殿见皇上,却被太监拦在了门外,说皇上正在歇息。她只好回到宫里,想找个人说说话,给自己出出主意,便又想到了蒲家获罪的事,伤心不已。
如今是真正的势单力薄了,就连名义上娘家凤阁老一家,如今也是自身难保。
想来想去,想到了这件事的源头。
是霍府中人不由分说伤人在先,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风波。都怪顾云筝,她起初若是私下了解此事,怎么会到这地步?定是她强词夺理与在外的霍天北百般数落蒲家的不是,霍天北才出面介入此事的。一定是的。要知道,霍天北从来都是被人弹劾的主,他何时弹劾过别人?
越想越恼火,陡然生恨。
云凝唤来杨柳,吩咐道:“请霍夫人到宫里来,我有事找她商量。”
杨柳犹豫片刻才称是而去。
☆、第83章 竟风流(8)
顾云筝去往宫里的路上,猜测着云凝见自己的目的。感谢?不太可能。找茬?应该是的。
蒲家这件事的最后一个作用,就是能看出云凝的心迹。若是到如今还将蒲家视为亲人,为他们不甘、委屈,她就要完全与云凝撇清关系,甚至于,把她当成自己的隐患。
既是隐患,就早晚要除掉。
还是那句话,云家的人可以死,却不可以不要脸。
到了宫里见到云凝,顾云筝姿态恭敬地施礼。
云凝冷冷一笑,沉了片刻才让顾云筝平身,之后也不赐座,含着讥诮开口:“原本我还想着,定远侯夫人要是架子太大不肯来可怎么办呢?”
“臣妾不敢。”顾云筝不卑不亢的。
“还有你不敢的事么?”
“……”
云凝冷声道:“你不知约束下人,让他们在外嚣张跋扈,这些事,定远侯可知道?他在外面不知细节,听了有心人的一面之词,就对蒲家下了杀手,来日回京,便是别人不与他细说缘由,我也会找他说清楚的。”
顾云筝只是道:“臣妾对侯爷并无丝毫隐瞒。”
鬼才信。云凝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语气阴冷:“今日由着你怎么说,来日侯爷发落你,你可别怪谁。你要明白,多少人因你身死,又有多少人流放千里之外。”微扬了下巴,满带挑剔地上下打量顾云筝,“真不知侯府是怎么想的,居然把你这样的人娶到了家中。”
猪脑子!顾云筝在心里不屑冷笑。
云凝端起茶盏又放下,吩咐顾云筝:“来给我斟茶!”
顾云筝笑着称是。
杨柳却心急起来,唤一声“娘娘”,见云凝无动于衷,索性摆手让左右宫女退下,之后才出声提醒云凝,“定远侯夫人与祁公子相熟,之前娘娘未问过奴婢,奴婢也就没提醒。”
云凝立时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