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孝宗终其一世,身边只有张皇后一人,再无一个嫔妃。孝宗和张皇后是患难之交,恩爱夫妻。两人每天必定是同起同卧,读诗作画,听琴观舞,谈古论今,朝夕与共。
这不经意间的举动,创造了古往今来一个特殊的纪录——在那个年代,讲究的是多子多孙,而皇帝的子孙多少,更是关系到国家的大事!可是,一夫一妻,明孝宗一个皇帝他居然做到了!
明孝宗和张皇后只有一个儿子,正因为此,当时的大臣多次上奏,要求皇帝多置内宠,可以想象,明孝宗和张皇后他们之间,只要有一点点不和睦,他大可以顺水推舟。而明孝宗却没有这样做!
这对夫妻的恩爱之情,明明白白,无可争议。
第二名是隋文帝和独孤皇后。
这对夫妻也是帝王之中罕见的一夫一妻,之所以屈居第二,主要是因为男方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妻管严”,也就是“惧内”。
独孤氏妒忌心很强,一般情况下不许文帝和其他女人接近,文帝的五个儿子全部为其所出。
一直没有妾媵的文帝无限纵容着独孤皇后:不准他有嫔妃。隋文帝不仅本身六宫虚设、旁无姬侍,还由着独孤皇后在后宫制度上任性耍小性子。
直到独孤皇后死了之后,孤独寂寥老文帝才无所顾忌。
历史上那么多的皇帝中,才出了这两个只有一个皇后的皇帝,且隋文帝在晚年时还伤害过独孤皇后——他试探性宠幸了宫女尉迟氏,却没想到皇后悲愤交加之下怒杀此女。
文帝一气之下感觉皇帝尊严受到打击,脾气暴躁的他负气离家出走了……
咳,总而言之,若雪觉得羿帝爱吹牛,所以她并未把羿帝的话当真。
再者,就算羿帝说的是真的,但羿帝不是她的那盘菜,她吃了纯粹是浪费,还是让给天下对羿帝趋之若骛的女子们吧!
不过,提到东方太后和羿帝,若雪免不了想到一个有些揪心的问题:“卫离,我是说……”她放下手里的嫁衣和金珠,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卫离虽然装着一脸哀怨,但心里却宛如吃了蜜一样甜,不管是沾了谁的光,反正若雪以后就是他的了。
但是若雪一皱眉,他就担心婚事会出什么岔子:“好好的怎么皱眉头?你是存心不想让我好过是不是?”
“不是。”若雪有些无奈地摸着手上的伤疤,迟疑了两妙,还是打算开诚不公:“我只是担心我的六指,你说会不会遗传给孩子啊?”
都快要成亲了,说这个问题其实有些尴尬,以前若雪没有将这当回事,因为她手上的伤痕不大,除了流言蜚语,对她没什么实质上的影响,所以她也就没放在心上。但距成亲的日子越近,这件事却像一个结打在她心里了。
这不是现代,一旦身体上有什么疑问,只要到医院做个检查,便会有个肯定的结果。这是在古代,即使那些医仙医圣,也只能依据经验给你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庸人自扰,杞人忧天!”
她担心,卫离却一点也不担心,拉过她白嫩的小手放到嘴里去啃咬,他就这点爱好:“我卫离的孩子,莫说有六指,就是有七指八指,那也是弥足珍贵的,谁又敢小瞧他、她们试试!”
“……猪!卫离你就是头猪!”
若雪被他的话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多一个手指头她都担心的不行,他倒好,一开口就七指八指,有这么咒自己骨肉的爹么?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最坑儿子的爹”?
见若雪一副痛心疾首状,卫离赶紧认错:“好了,别气,我错了,我卫离的孩子,怎么可能有七指八指六指的?多一个手指头都不行!都给我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还要聪明可爱,孝顺爹娘。”
对孩子的期望,以及源源不断的溢美之词从他里吐出,衬着他一脸的自信沉稳,还有他眉眼间的睿智与清傲,竟有一种定海神针的力量。若雪的心慢慢的安静下来,只是望着卫离不说话。
见她不说话,担心她将这事搁进心里,久了会成病,卫离连忙搂紧她:“你别不说话啊,六指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又非别的什么疑难杂症,我早考虑到了。前几年,我拜托医仙谷的谷主,请他们谷中的医仙专门研讨怎么治疗六指的问题,等到我们的孩子出生,他们差不多都很有心得了。”
若雪没想到他竟然想的这么远。
卫离亲了亲她的脸:“到时候,我们的孩子健健康康的那是最好,若有六指的情况,那些医仙也不是吃素的。所以你大可不必为孩子的事烦心。”
稍作停顿。他又笑着说:“娘都比你想的开,你以为她就没有担心过这个问题吗?但她却很无畏,压根没把这事放心上。她还觉得,你是六指,她一样养大了,孙子孙女要是万一出现这种情况,她就照着你养呗,反正依着葫芦画瓢,这还不会啊!”
刹那间,温暖的感觉如潮水般涌入心房,瞬间沁润和熨烫了若雪的四肢百骸,甚至还增添了一股莫名的勇气!
她娘还是一个封建社会下的小妇人呢,都能有这种豁达的心态,她这个敢上山打老虎的女汉子,反而在这个问题上表现的缩手缩脚,畏首畏尾,真是太不像话了!
丢脸,丢脸,真是太丢脸了!
孩子还没出生呢(根本没怀好不好),她的六指极有可能不会遗传。与其烦恼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像卫离一样,积极的寻找补救方法。正如他所说,六指也不是什么不能攻克的疑难杂症,难不到人!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
卫离见她明眸如水,双眼熠熠生辉,心知她想通了,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戏谑地道:“你不是还有紫金国嘛,万一有那种情况,谁敢对咱们的孩子说三道四,咱们便用紫金砸死他,看谁还敢吱吱歪歪不!”
“先砸东方太后。”若雪握爪:“叫她来咱们家选皇后,以为我不知道她打的什么鬼主意了。”
“……对,先砸太后,再砸羿帝,谁叫他们打咱们女儿的主意。”
卫离忍俊不禁,吃吃笑倒在她馨香的颈窝里,他的娘子真是太宝气了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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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少爷?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京城的燕宅里,管家燕伯带着人检查了一遍宅子,正要回房休息,路过花园,却发现东方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站在凉亭里。
时值二月,春寒料峭,又是暮合四起,缕缕夜风托起半月初上,如水的月光朦胧似纱,黑衣白发的男子双手负在身后,出神的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那高大的身影却透着说不清的落寞和寂寥。
燕伯担心小主子受寒,忙上前关心的询问:“少爷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怎么在这里发呆,还有,你怎么不多加件衣服?别看开了春,还是有寒气的。”
尽管知道小主子是旭国的王爷,燕伯却仍旧延用旧时的称呼,称燕晗夫妻为老爷和夫人,对燕双飞依旧尊称小姐,东方昱为少爷,而若雪,就成了燕伯口中的小小姐……
至于卫离,燕伯称他为小小姑爷……
东方昱默默的回过头来,淡淡的月色下,发丝如银,披散一肩,眉如墨描,眸如寒星璀璨,黑色绣金纹的锦衣逶迤在地,尊贵不凡的模样宛若暗夜神祗。
“燕伯,我没事。”
小主子既然说没事,燕伯便打算离开,谁知东方昱却突然问道:“小小姐的房间布置的如何了?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的?”
岷河的燕庄,东方昱打算重建,那里是他儿时生长的地方,有许多难忘的回忆,虽然回不了最初,但相当于他的祖业,怎么也不能让燕庄成为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