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家伙虽然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将近两年之久,可说起来他还是副人格而已。
主人格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但副人格就不一定了,所以即便知道他不会高兴,黑泽绫还是问了出来。
“他现在——在身体里?”
赤司看着从自己怀里抬起来的脑袋,她的眼神表情小心翼翼的,生怕他会生气的样子。
可和他对视的时候,索求答案的眼睛却没有因此而避开。
赤司红色的眼睛仿佛永远凝聚了深刻的温柔,但此时却有一道暗光微不可见的闪现了一下,随即隐匿消失。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眉峰一压,本形状凌厉的眉眼顷刻间显得忧郁起来。
“你是知道我在心里怎么看待他的,对吗?”
“虽然存在这强烈的竞争关系,平时相处得也不算愉快,但在你出现之前,却是他陪我一起走过那些漫长的时光。”
“对我来说,他并不是打败后要迫不及待驱逐的敌人,只是叛逆期不服管教的弟弟而已。”
“可以的话,我也不希望他就这么消失。但是——”
黑泽绫眼睛一瞬不错的看着他,心提到了嗓子眼。
却听到他接下来说的是“我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黑泽绫一下子脸都白了,听到这话的时候便忘记了呼吸,她死死的盯着赤司,企图在他眼里看到开玩笑的痕迹。
然而没有,他眸光深邃,眼中也存满了遗憾和悲伤,轻撇的眉间让任何质疑都显得无理取闹和残忍。
意识到那个人或许真的不见了那刻,黑泽绫的眼中顿时失去了光彩,黑梭梭的眼珠如同无机质的石球。
她只是担心一问而已,这是她的习惯,什么事首先都喜欢往坏处想,然后就一定要确认最坏状况会不会发生。
以前面对的大多都是杞人忧天,她以为这次也一样,只不过是一问而已。
她要的不是这个结果,仅仅是用事实再一次调侃她敏感的习惯而已。
眼泪突然就溢满眼眶了,然后顺着脸颊流下了,涓涓细流仿佛源源不绝一样。
身体在察觉到主人危险的状况,擅自开启了生存本能,连接了呼吸。
黑泽绫在空气重新进入鼻腔的那刻却如同垂死的鱼一样大口喘息着,脑袋因为缺氧和鼻端窒息的酸疼难受得要命。
心脏像是被谁攥在手里狠狠的拉扯一般。
她的视线即使被泪水模糊了也不曾离开赤司的脸,伸出手慌乱的在上面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