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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沈余之明白, 他审不了梁妈妈。

梁妈妈是简家家奴, 简老大人一定会干预此案。

那样的话, 他不能不卖他老人家面子。

这件事将以梁妈妈顶罪, 简雅接受一些无关痛痒的小惩罚结束。

毫无意义。

在沈余之的世界里, 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必须逼着简雅做一个选择。

她要么向简淡低头认罪,接受简家给她的最严厉惩罚;要么进衙门接受问询,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成为一辈子都难以洗白的大丑闻。

两害相权取其轻。

简雅不傻,她只能选择前者。

大约一更时分, 所有人进了前院的客厅。

沈余之高坐上首主位,简云丰次主位。

简云恺和崔氏,分坐二人下首, 简淡简思敏敬陪末座。

屋子里没有奴婢,只有简雅是站着的。

她精心打扮过,上身穿着雪青色妆花褙子,下面搭配宝蓝色百褶裙,素雅端庄。

客厅不大, 人不少,墙角燃烧着的两个炭盆尽情的驱赶着秋夜的寒意。

然而暖的只有空气, 气氛仍然冷凝。

沈余之向来不太在乎别人的感受, 细细品着热茶,把简家一干人晾了许久。

待开口后,他又不急着进入正题,先是云山雾绕地聊几句庄稼, 冀东省的水患,贪官污吏,最后又提起“替罪羊”一案。

他不是话多的人,所以往往是开一个头,再巧妙地引着简云丰兄弟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

在“替罪羊”一案里,沈余之居功至伟,每一个被抄掉的府邸,每一颗掉落的人头,都彰显了他手段的狠辣。

简雅尴尬地戳在几人中间,像个正在等待问询的嫌犯。

就在简雅向崔氏频频发出求救信号,崔氏却始终不能救她于水火之后,沈余之终于把话题拉了回来。

他拿起放在高几上的一张纸,问道:“简二姑娘,这是你给梁婆子的亲笔信,证据确凿,事实清楚。于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简雅半低着头,杏眼眼睛微微抬起,偷瞄一眼沈余之,又怯怯地垂下去,说道:“世子,那封信不是民女所写,民女是冤枉的,还请世子为民女做主。”

沈余之问:“你觉得冤枉你的是谁?”

简雅语塞,“民女不知。”

她与崔氏商议过,即便怀疑静安郡主,也不能当沈余之的面说出来——一来,她们没有证据证明,二来,静安是沈余之的亲叔伯妹妹。

沈余之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里的小刀,“你不知谁冤枉你,本世子却清楚地知道,这封信就是你的笔迹,关于此,你作何解释?”

简雅脑门上见了汗,交握于腰腹前的双手紧紧交缠一起,手指尖被箍得红彤彤的。

她呐呐道:“民女……民女……”

沈余之冷哼一声,“既然你说不出来,本世子便只能认为,这封信的确是你亲手所书。需知,全京城都知道你与三姑娘不和。王府与简家比邻而居,本世子对你们二人的龃龉更是一清二楚,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简雅脸涨红了,求救一般地看向崔氏和简云丰。

简云丰给崔氏使了个眼色。

崔氏开了口,说简雅已经知错了,每日不是抄写经书,就是听主持讲佛法,修身修心,绝不会做那等蠢事。

沈余之便要求庵堂主持出来作证。

崔氏哑然——庵堂女尼都是真正的出家人,出家人从不打诳语。

简雅求助无门,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沁出来。

她哭了一会儿,余光瞥到简淡,突然扑过去,死死抓住简淡的胳膊,说道:“三妹妹,我承认我是不喜欢你,但我发誓,我绝不会做出那等丧心病狂的事,你快跟世子说说,那封信真不是我写的啊。”

“二姐,你抓疼我了。”简淡把简雅的手从胳膊上扯下来,“你都不知道那封信是谁写的,那我岂不是更不知道了?我又能说什么呢。”

沈余之抬起头,看了简雅一眼,对简云丰说道:“既然简二姑娘拒不承认,那就还是送官吧,不然对简三姑娘不公平。不管您二位如何,本世子一定给简三姑娘讨回一个公道。”

“这……”简云丰与简云帆对视一眼,站起身,拱手道:“世子,此乃简家家事,还是在家解决的好。草民恳请世子通融一二,简雅若当真做了错事,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绝不会等闲视之。”

“哦?”沈余之翘起二郎腿,“家事吗?这桩案子总共死了十三个人,乃是一等一的大案,说其震惊整个朝歌也不为过,任何一条蛛丝马迹都不该放过,是不是简大人?”

震惊朝歌,一方面说明事情大,另一方面,还有让事情自由发酵的意思。

如此一来,简雅即便不进牢房,也会成为众矢之的,这辈子都休想抬起头来。

“爹,娘,三叔,呜呜呜,那封信真不是我写的啊。”简雅哆嗦着,大哭起来。

简云恺说道:“世子所言极是,但二侄女也说了,信不是她写的。事关一个姑娘的清白,这件事还应谨慎处理,您说呢?”

沈余之哂笑,“简大人,这等板上钉钉的物证你不信,却要相信一个惯犯的推托之词吗?那么,本世子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关心简二姑娘的清白,只关心简三姑娘受的委屈。”

崔氏说道:“世子,她们可是亲姐妹,我们自家事自家了,不行吗?”

“不行,听闻简二太太为区区一只宝钿,带人搜简三姑娘的屋子两次。如此偏心,本世子不能信任你们。”沈余之站起身,“言尽于此,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