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料想再问下去眼镜也不会告诉我天机到底是什么,因此尽管心里很好奇,也还是没开口,只是问应该去哪里寻找天机。
眼镜递给我一个用布包起来的东西,说也许这个对你有帮助,我看着眼熟,记起这是阿西莫递给我的东西,他曾经让我一定要找到她,但最后还是被眼镜抢走了,这时看到这个东西,忍不住又问:阿西莫到底在哪里?
眼镜转过头,说:你放心,他没什么事的。
我总觉得他的样子有些古怪,但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只好哼了一声,打开那个布包,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全身一震,肖剑飞看我脸色古怪,也凑了上来,才看了一眼,忍不住啊的一声大叫,看看我,又看看布包里的东西,一脸的不可思议。
布包里的是一张发黄的老照片,照片上站着一个穿少数民族服饰的女人,在她的旁边是一只黑色的大狗,她的背后,是一个贫穷的村庄,虽然只是一部分,但可以看到墙上刷着的标语。
这张照片和我母亲临死前要我烧掉的那张一模一样,只是它更完整,照片上年轻女人的头像看得清清楚楚,宛然就是我母亲年轻时的样子!
我曾经一度以为这张照片上的人应该是阿彩,却没想到居然是我的母亲,照片上的人连嘴角的痣都和母亲一模一样,我绝对不会看错。
肖剑飞也被母亲的照片惊呆了,他想和我说几句什么,但显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嘴唇动了动,说:阿姨年轻时真好看,比你好看。
我瞪了肖剑飞一眼,他吐了吐舌头,待在一边不说话。
眼镜说:你看看照片的背面,有一张地图,你们照着地图去寻找就是了。
我一直觉得眼镜让我和肖剑飞两人去寻找天机是一个阴谋,里面肯定有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幕,但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韵韵等着眼镜的治疗,肖剑飞也碰上了麻烦,尽管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每次想到他打晕我时的那种眼神,我就觉得眼镜没骗我。
眼镜送我们走出大门,我才发现我们所处的地方是在郊外,谢绝了眼镜说用车带我们回去的好意,在路上拦了一辆车直奔住所,我太需要好好的静一静了。
我不知道母亲当时为什么要我烧了这张照片,或许那些日记本里有记载,但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的照片会在阿西莫的手里出现,而且阿西莫还珍而重之的藏了起来,并要我找到她。
我翻过照片,看着上面的地图,上面有一个地方是我熟悉的,那是格细寨,再往西南方向,又作了一个标记,路标就指向那里,我在心里默算了一下,从格细寨到这个坐标,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我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想起阿西莫曾经说的,他离开格细寨去寻找女客人也是花了一天时间的路程,难道我的母亲就是他嘴里所说的女客人?
我又想起自己一直不断做的噩梦和阿西莫关于天眼的传说,难道我不停的做噩梦是因为我的母亲给我开了天眼?
她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时间,我突然觉得自己熟悉的母亲变得如此遥远陌生,世界如此的大,可是我一个值得相信的人都没有,连我最敬爱的母亲也对我隐瞒了那么多的事。
肖剑飞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看了看我,又忍住了,我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干脆一点。
肖剑飞看了我一眼,说:你不准骂人。
我点了点头,肖剑飞吸了口气,很诚恳的说:寒子,你从小就没见过你爸爸,这阿西莫又把你妈的照片这么贴身珍藏了这么多年,你说他会不会就是你的亲爸?
我差点没给他的话气死,虽然我知道肖剑飞这人口无遮拦,但绝想不到他会把三流电视剧的情节套在我身上,本来想给他后脑一个巴掌,但想起还有很多事是他不知道的,因此也只能瞪他一眼就算,然后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向他说了一遍。
说得差不多的时候,车也到了我的住所,住所是杂志社的职工宿舍,两人下了车,肖剑飞对我吐了吐舌头,说:原来你妈这么厉害,早知道让她老人家也帮我开个天眼了。
不过我想这个女客人肯定不是你妈,不然她听到你说老是做同一个梦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吃惊。
我想起第一次和母亲说起噩梦的事时她的反应,觉得肖剑飞说的有理,正想夸奖他几句,肖剑飞用手撞了撞我,嘴巴往走过的一个美女身上努了努,一脸的猥琐,说:开了天眼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可以看透别人的衣服?
都什么时候了他却还有心思胡思乱想,我被肖剑飞气得够呛,正要冲他发火,突然从住所里冲出一个人来,见人就笑,身上的衣服也被撕得破破烂烂,十足是一个疯子,我怕被这人撞到,将身子一侧,那人抬头对我哈哈大笑,我在这一瞬间看清楚了他的样子,这个人是王文生。
王文生已经不认得我了,只是哈哈的大笑,满嘴的胡言乱语,虽然他和眼镜串通了来欺骗我,但若没有他当初的帮助,也许我根本就挨不到现在,我看着他疯疯癫癫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时听到有人喊医生来了,我让开一条路,看到眼镜带着几个人,从一辆医院的救护车上下来,我看到眼镜看着王文生的时候眼里有一种浓浓的悲哀。
在一瞬间我突然明白,王文生的精神失常肯定也是人为的,联想到眼镜当日听我说到王文生时的惊慌失措,再看他现在的表情,我知道这一切肯定又是眼镜干的,我站在路边,冷冷的看着眼镜。
眼镜显然也感觉到了我的鄙视,他带着王文生从我身边走过,突然低声对我说了一句话:有时候,留下一条性命就会有奇迹发生。
说完匆匆的就带着王文生上了车。
我来不及去想眼镜话里的意思,因为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抓着肖剑飞的手问:你打我的时候脑子里有什么感觉?
肖剑飞以为我还在怪他,一脸的歉意,说:我也不知道,那时脑子里就好像有人告诉我一定要将你打到,一定要打个电话通知他们,我心里怎么反抗也没用。
怕我不信,又加上一句:真的,我不骗你!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肖剑飞看出了我的不对劲,问我怎么了,我说剑飞你别怕,现在什么都听我的。
肖剑飞说:难道你让我裸奔我也裸奔啊?
但他看我的脸色不像是开玩笑,加上对我有着无比的信任,点了点头,说:好,我都听你的。
我飞一般的将肖剑飞拉到一家理发店,说:师父你给我把他理个光头,不要好看,越快越好,越光越好。
肖剑飞吓了一跳,一把抱住自己的头发,说:寒子,就算我长得比你帅你也不能这样对我。
我最讨厌肖剑飞这人不管什么场合什么情况都满嘴胡说八道,但现在来不及向他解释,拿眼睛狠狠瞪了他一下,说:你他x的给我闭嘴!
肖剑飞可能从来也没见我发这样大的脾气,乖乖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理发师几剪刀将头发减去,然后用剃刀慢慢的将短发剃去,随着剃刀的移动,肖剑飞的脑袋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光头,而我的心,也渐渐的沉了下去,一直沉到了底。
肖剑飞的光头上,果然有一个墨绿色形状像高山一样的巴掌大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