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斯年回头看她,俊颜一沉,板起脸就是教训,“谁让你不吹头发就出来的?”
“……”好嘛,她决定顶着这头湿发出来时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林听非但不惧怕,还走近了,对着他笑,“我想要跟你一起迎接新年,吹头发会耽误时间,让我的希望落空,所以就不吹了。”
现在已经五十几了,等把头发吹干,新年钟声都敲完了。
林听看着男人的脸色一点都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所松动,挑了挑眉,又走近一点,抬手轻抚他大衣领子,抬头仰视他,“钟斯年,在今年最后的两三分钟里,我想许一个小愿望,你能不能满足我?”
刚洗完澡,风一吹,那份带着水汽的香味飘进鼻息。
钟斯年心神一晃,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垂眸注视差不多算是贴着自己而立的女人,开口问,“什么愿望?”
这么问,基本就算是答应了。
林听心里小小得意了下,轻笑出声,“我想要你等下帮我吹头发。”
钟斯年没有反应,但盯着她的目光很是幽深。
“好不好嘛?”扶着领子的双手轻轻摇晃,神态,语气明晃晃地撒娇,见他不应,就又晃了下,“好不好?”
凤眸微微一眯,“林听,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这副样子,哪里是要吹头发,分明就是……
语气都重了。
有那么瞬间,林听被他的眼神跟语气震得心生怯意,想要退缩,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一瞬过后勇往直前,“知道啊,就是今晚受到惊吓,觉得自己差点就死了,不想把这种糟糕的心情带到明年,所以想要身边的人哄哄我,让我体会下,这世上还是有人愿意关心我,在乎我的,哪怕,这分关心是自己求来的自欺欺人也好过像现在这样,悲观的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说着慢慢拿开扶着他衣领的手,语气神态难掩低落,“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自己慢慢消化,等消化完就没事了。”
初衷或许只是想在他面前刷刷存在感,试探他对自己的态度,底线,能纵容到什么程度,但说出来的,受到惊吓是真的,心情很糟糕是真的,想要他哄是真的,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
最后一个是假的。
而这些,钟斯年也都是知道的,但他仍没有答应要帮她吹头发,只是摸出打火机递给她,“昨天不是说想放烟花,现在打火机给你,敢不敢点?”
林听心里有些失望,不严重可也不能忽略。
一把夺过他手上打火机,转过去,依次点燃引线,等她把所有排列出的烟花筒都点燃时,前面点早已争先恐后地在空中绚烂绽放……
五颜六色,如梦似幻……
新年的钟声敲响。
她希望自己身上的霉运也能像这些烟花一样,过了,了无痕迹。
转身还打火机时,顺势拥抱住他,“钟斯年,新年快乐。”
钟斯年接过打火机,正准备放进口袋被她突然而来的拥抱顿住,很短暂的,他还没做出推开,或是回抱她的动作,她已经说完祝福,松开他,往后退步。
来不及感受,唯有鼻息间还残留着,淡淡的清香。
视线里,她还在后退,一直退到烟花圈里。
除了升到半空才绽放的绚烂,围城圈的,还有纯白光色的烟火……
她站在中央,与它们融为一景。
伴着不绝耳的烟花爆竹声,他听见她冲着他大喊,“全都是我点的,美不美?”
得意洋洋,眉飞色舞,全然不见几分钟前的悲伤失落。
他其实对烟花这些东西很无感,若不是怜她今晚心情不好,他根本不会参与,不过现在看她这么开心,他也觉得值。
如果,她这份开心是真心实意的。
抱他没点反应,问他话也没点反应,林听好不容易被烟花挑起的兴致顿时降落谷底。
一个人时的自嗨,跟两个人时的自嗨,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前者是自娱自乐,后者就是在唱独角戏。
天寒地冻,林听拢了拢衣服,跨出烟火圈,抱着双臂,直朝家门方向走。
短短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心情经历了,低潮,还不错,又低潮。
钟斯年站在原地,看着头也不回地走进家门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感觉最清晰,女人心,海底针。
进了家,林听也没有逗留,直接上楼,回到自己房间,顺便再把房门锁上。
她暂时不想理他,她要好好想想,仔细想想,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时间不早,钟斯年也没有去敲她门。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一夜应该就这么平平静静的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