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聖上賞你的(1 / 2)

「家族的制约?你不是已经被除籍了?」竹芩心头一惊,单单是提起他的身世,他便痛苦不堪,遑论那什么誓约了,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除籍是除籍,然而家族对我们所为的制约却是刻印在灵魂深处,经歷一套骑士训练千锤百鍊过后,我们是绝对无法违背的,比方说我们自认做了什么违背信条之事,这个制约便会影响我们,自我惩戒。」景文一脸淡然,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个命运。

「你刚刚说方才所立的骑士誓约是最高级别,那自我惩戒会做什么呢?」竹芩忽觉头皮发麻,天底下哪有这等家教,让人自己处分自己的。

「轻则自断叁指,重则自戮。」景文想了想,耸肩说道。

「那如何能解?」竹芩把剑丢到一旁,扯住他的衣领。

「何须要解?我别要违背便是了,竹芩不必多虑,儘管把拿我当枪使。」景文微笑道。

「朕知道,朕只是,朕只是不想你爱上她,仅此而已。」竹芩眼眶微微闪着泪光。

「那我定然不会爱上她。」景文点点头,「我既然是陛下的骑士,自然会满足陛下一切要求,还有什么要注意的没有?」

「不准自残,朕不准你自残,少根指头都不行。」竹芩抓着他的襟口用力摇了摇,大声道,「听到没有!」

「不会的,我绝对不会背叛竹芩,自然也不会受到惩戒。」景文微微一笑。

「……只是与朕一样的理想,便能得你这般忠诚,朕,实在难以置信。」竹芩有点不好意思的看向一边。

「不是有那么一说,士为知己者死,何况还有一个更私人一点的理由。」景文想想再多说些虚拟飘渺的概念她多半也会心存半疑,看着都心疼,不如说点实际的。

「有一样的目标还不够私人么,还有哪个更私人的?」竹芩小脸微红,转过身去,小手搭在背后,搅起手指。

「──竹芩姐姐既然自詡我夫人的义姐,那我自然就应该全心回应竹芩的恩惠了。」景文笑咪咪的看着她。

「景文,朕不喜欢听这个,你还是多说几句至死不渝的好听话来给朕听听,不然朕要把你踢到水里去了。」竹芩忽然收起那娇羞的姿态,俏脸一寒,斜眼瞪了他。

「我乃竹芩的骑士,至死不渝?」景文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一下又傻呼呼的眼睛在眼眶里转了两转,囁嚅道。

「这还差不多,」竹芩咧嘴而笑,「严肃的话题先到此为止吧,不说要唱歌与朕听么?」

没有,我才没说,都是你们在说。景文有苦说不出。

于是乎,就这样,竹芩让在一旁看着两人互动,早已小脸羞红的两个小宫女前去寻了黛仪回来,连带李毓歆和崔予寧也一起,景文就这样脑内翻了无数白眼,有些不大情愿地卸下护卫身分,安分的卖弄一回歌喉。

就这样,他陪着竹芩和黛仪一起玩乐到了日落,在用餐之时,景文向竹芩和李毓歆崔予寧谈了谈他近期的发现,果然,徐家与齐家的联姻都是让她们有些苦恼,到底徐家于革新派还是相对而言较为中立的,这一往齐家靠拢,便一下补足了孙家势短的缺口,甚至还多出一截,不过景文倒是更加担心万一这是革新派与守旧派联合的前兆,那么情势将更加混乱。

他不知道竹芩到底对他哪来这么大信心,不过如果自己出手,恐怕多半是直接演变成内战,毕竟杀人他算得行家,政治斗争就不太行。

虽然讨论得热烈,但是实际上大家都知道,若是没有能一击致命的缺口,竹芩很有可能就这样被架了空,到时就是她还是皇帝,汤武真正的主人,终究会另有其人。

「好啦,看看时间,却是也晚了,大家都下去歇下吧,反正黛仪这要陪朕七日,一切琐事都不急于一时。」竹芩看了看大家酒足饭饱,李毓歆和崔予寧都有点微醺,这便轻声说道。

「陛下,那么我们先行告退了。」毓歆和予寧轻轻点头。

「嗯,这几日没什么特别也不必特地往皇城一趟,朕知道两位公务繁杂之馀还要给朕操心这些无聊事,也是辛苦。」竹芩微微一笑。

「陛下万不要这么说,这都是属下的本务,那我们先退下了。」两人同声道,轻轻起身离席,临走前用一种微妙的表情看了景文一眼,那似笑非笑的样子,总觉得别有深意。

「黛仪,景文,你们也去歇下吧,朕还有些奏章得批。韵葇韵芷,带两位大人回房。」竹芩往两位随侍宫女点点头,她们这就唱了诺,走到门边等候,景文跟着黛仪与竹芩拜别,看到另外两个小宫女走进书房伺候,他们这就跟上两个宫女。

「景文,陛下很欣赏你呢。」走了一段离开了书房,黛仪忽然轻声道,「我从花园里边看你们相谈甚欢,倒也是挺有意思的。」

「我真的受宠若惊,陛下这般看重我,让我有点怀疑自己,是否真能担负所望。」景文轻轻摇摇头,「虽然自夸的话说了许多,到底我还是让家族除籍之人,我的能力显然不受到认可。」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你在除籍之后,又经歷了多少的淬鍊,我想只是你自己没放在心上而已。」黛仪微微一笑,「你不是说了吗?要黛仪抬头挺胸别要屈膝自短的那些话,难道只是拿来哄骗我?」

「黛仪姐姐怎么会这样想?我可是真心这般想的,却是没有哄骗你。」景文吓了一跳,怎么会忽然提了这初见时的事情。

「那你便要做我榜样呀,看着你自信的样子,也是传染了我,让黛仪自信横生,你要是怀疑起自己,我可也要让你影响了。」黛仪轻轻一笑,原来是在勉励人来的。

「看来是我不好呢,不过人偶尔也会这样稍微紧迫一点就糊了脑子的时候,还好有黛仪姐姐支持着我呢,这场陛下捲入的风暴,只希望我们能够尽全力把伤害降到最低了。」景文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这真不像是我会说的话呢,想当初,妻子刚刚亡故之时,我还想过把所有的男官都杀了个透彻,或许就像黛仪姐姐所说的,一路走来的淬鍊,多少也让我有所成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