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那药池四周虽长满矮树,却难遮挡住一名八岁孩童身高的人,我彼时挂着樱花瓣,一路疯跑过去,身上披着的乃是小童子递来的纱衣,由着泡在药池当中渐渐侵染上了层褐色。
一脚踏在带有一股温热的石子上,心口一阵刺痛,我免不得站在当中看着昭华,墨发倾散在肩上他远远笑着,似雾中,又好似是熟知的司徒,可唯有这阵阵药香气,才提醒此处是九重天。
待我走近了些,才看清他的脸色,好似受了什么重伤一般惨白,缓缓伸出手,唤出一件披风自半空中落了下来,将那一身淡褐色的长裙盖了严实,略略带着的香气,便是他寻常时身上常有的龙涎香。
曾经也有听闻过,昭华天君曾经有没有受过什么伤或是劫,可就如栾溪同珞羽说的那般天君就是天君,有关他的传闻不过是断情丝,亦或是与缪若,如何将单相思变成了现实,尽是些茶余饭后的闲话。
见我没应声的呆愣,昭华缓缓起身轻咳,指了指那不远处的药池起了层雾气,这能助伤口恢复的妙处,便是在这阵雾气之中。
我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凑到了昭华的身边远远看着,似乎那阵雾气升起时周遭的花朵都争相开放,莫不是这什么池子不过是个引子,倒是让想来疗伤的人误认了。
落在肩上的长发坠下水珠,我琢磨着如何冲回雾气之中,却见昭华说:“你并不是身付仙骨的人,这阵雾气,也分五行,黄雾起时阳气盛,只有那阵淡蓝色的雾气升起时你方可安心走进去继续泡在池中,只因你身为女子有助伤口和身子,我就在不远处休息,待小童子过来换灯芯的时候,再出来歇息便可,如此反复三次,今日我们便可回到浣纱殿中了。”
九重天的很多东西都有讲究,这一点早在我初时入天宫就十分清楚,只是那时不晓得神仙为何,神仙的私心又为何,这才不得已险些在焰火地狱中丧命,而今有了这见识,自然不会再贸贸然,便拢紧了披风坐在石头上。
只是身旁的昭华却不似我这般清闲的等着,指尖他面色愈发惨白,咳嗽的次数也从最开始的轻咳变成了猛烈,我不由得开始在心中猜测,或许有些人在外面看来一切皆好,可若换到了身边人看着,便不会有那么天命所在了。
我抬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背上,问道:“你这可是在魔界受了什么伤?”
昭华若受伤,在九重天便是头等大事,玉枢真人本就时时侍奉在侧,若是此时将他唤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有些犹豫低下头,看着自己这一身不伦不类的衣裳。
许是这份心思早已被身旁的昭华识破,他一手反握住了我的手,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却只是摇了摇头没能说出一句话。
正在我犹豫抽出手时,昭华喘息了一声笑道:“担心了?”
我毫不犹豫的跟着点了头。
怎奈那人却笑得更欢,由着手中加了些力气,将我扯进了怀中。
因有之前几次惊险经历,我心中戒备着缪若所在乎的很多,便四处张望可是会被什么仙娥侍卫看见传进了凤栖殿中,可幸药神这处本就没人,加之昭华要在此处泡药泉,便又将人全数驱散开了。
因顾念着他不知名的伤处,我未用太过大的力度挣脱,他却有些疲累般的靠在了我的后背上,渐渐说起了自己。
人人都能看见九重天天君的光环,却不知这光环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