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白只思考了一秒,就转身朝外走。
刚准备把门锁上,他忍不住朝门缝里面看了一眼,房里漆黑一片,安静一片,什么动静也没有。
他犹豫了一下,重新推开门走回去,打开了玄关墙壁上的电子总开关。
房间瞬间灯火通明,一切都清晰了。
秦箫歪坐在玄关过道上,斜斜靠着墙,背对着门,从李月白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小半个光滑的后背。
“秦箫?”他小声唤道,慢慢走近,蹲在秦箫旁边,发现她脸色正常,脸上带着水气,像是刚洗过脸还没擦干。
秦箫听见有人唤自己,睁开眼看到李月白,脸色一变,二话不说伸手掐他的脖子。
李月白:“……”他赶紧后退挣脱。
这种情况下,秦箫还要抓他,李月白感到郁闷,还带着一丝丝难过,可还是担忧的心情更多。
“你感觉怎么样,难受吗?”他站得远远的,伸头问道。
秦箫恶狠狠盯着他,胸口起伏不定,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李月白想到她刚才下手也没有很重,不由得靠近了些说:“要不要我扶你上床?”
“滚!”冷冰冰的一个字迎头砸过来。
“……”
李月白摸摸自己后颈,心想秦箫现在看着凶,其实一点力气也没有,便打算直接动手,把人抱到床上。
刚靠近两步,秦箫伸脚踢上他的小腿,鞋跟又细又高,李月白疼地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又退回去。
“你不能在这里睡,我把你抱上床就离开。”他保证道。
秦箫垂着眼没有搭理他,过了一分钟,才开口说话:“我要喝水。”
声音很轻,却一点也不温柔,李月白松了口气,这是她对自己说过的最正常的一句话了。
虽然是命令祈使句。
他喜欢她的祈使句。
或者说,他喜欢她说的每一个不是骂他的句子。
酒店的客房配置齐全,冰箱里有水有酒有饮料,李月白拿过一瓶矿泉水,瓶身冰凉,他转头看了看四周。
打开头顶的柜子,里面储备着常温的饮品,还是有些凉,他拿过一瓶矿泉水,握在手心捂了捂,朝门口走去,边走边拧松瓶盖,伸长手臂递给秦箫。
秦箫看了几秒,才颤着手接过,拨开松松的瓶盖,举起来咕噜咕噜地往嘴灌,险些呛到。
水溢出嘴角,顺着洁白的下巴和紧绷的脖颈往下淌,逐渐沾湿了胸口的布料。
李月白飞快地转开视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蹲下来靠在玄关另一边的墙上,和秦箫面对面坐在地毯上。
整瓶水一口气喝完,秦箫感觉舒服多了,随手扔掉水瓶,抬眸看到自己对面低着头的李月白,凉刷刷地盯他一眼,出于感谢,没有再踢他。
淡黄色的天鹅绒地毯柔软舒适,不是很凉,睡在地上貌似也是可以接受的,李月白思索了一番,再次劝说道:“你还是去床上睡吧。”
“不用,你出去。”秦箫声音有些中气不足,她在努力压制自己。
“……你吃了多少?”李月白问。
秦箫用余光注意着对面的人,时刻保持防备,她吞咽了一下,说:“我催吐了,没用。”
李月白愣然道:“那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别烦我,赶紧滚!我坚持不了那么久。”
“……”
“赶紧的!”秦箫低喝道。
她已经控制不了身体的战栗,双膝发软,最重要的是脑袋也越来越漂,视野虚晃出现重影。
眼前的李月白已经从一个变成两个,从两个变成四个。
一个就够她头疼得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吃了什么,但是她感到小腹热流不住地下涌,她的例假时间一向固定,这可不是来月经的预兆。
况且李月白……这个定时炸彈。
窗外海面平静,灯塔循规蹈矩地扫射着水面。
海水上涨到五分潮,一个海钓的老渔夫在夜间抛出幽幽发亮的夜光浮漂,甩勾的同时不能忘记时刻注意风向。
天气预报说今晚可能有五级以上的风,不过老渔夫并不在乎,因为天气预报几乎就没有准过,他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机会,附近的海域只有他一人,今晚一定有大收获。
与灯塔遥遥相对的环亚酒店,客房里死气沉沉。
李月白手搭在膝盖上,低着头沉默不语,他知道秦箫很讨厌自己,如果他不以这样的身份出现,秦箫一定会向他求救。
当然,拒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备受打击,秦箫的一言一行都在戳他的心。
她对他充满厌恶。
两人的信念和立场背道而驰,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他放下搭在腿上的手臂,准备起身。
就在他放下手臂的同时,膝盖也被人抵着分开了,李月白一怔,抬头看到秦箫不知何时爬了过来,趴在他腿间,死死盯着他,眼神狠厉,像是追捕羚羊的猎豹,敏锐而冷血。
“秦……秦箫?”他的心中莫名的升起一丝不安。
秦箫没有说话,依然紧紧盯着他,盯着——他的唇。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李月白立刻撑住地面要站起身。
秦箫一把摁住他的肩扑过来,李月白反应极快,顺着她的力道下滑,然而他的额头还是接住了那个吻。
海里的鱼群逐渐被夜光浮漂吸引,在周围来回徘徊,却并不上钩,渔夫折了一根夜光棒挂在船边,起伏的海面倒映着蓝色的光。
秦箫低头压过来,第二个吻准确落在男人的唇边。
李月白偏头躲开:“秦箫,你清醒一点,我马上就出——”
秦箫扳回他的脸,堵住唇,把他的声音淹没在唇齿间,这不是吻,几乎是啃咬。
“唔……”李月白的身体也开始发颤,却并不是因为疼痛。
过了片刻,他忍无可忍开始回应,含住她的唇轻吮,不同于她的粗鲁,他的吻温柔而缱绻,更像是安抚。
“给我……给我……”秦箫一边吻,一边低喃,抚摸着李月白柔软的细发,把他压向自己。
李月白一下子岔气笑了,赶紧分开嘴唇,他抵着她的额头说:“我不能这样,你会恨我的,放过我这一次吧,忍一忍,秦箫……”
她充耳不闻,歪着脑袋,凑在他的脖子上杂乱无章的舔咬。
“别动了,乖,听话,让我走,我会把门锁好……”李月白稍稍后仰躲避。
秦箫被他说话时滑动的喉结吸引,伸着舌尖舔了一口,在瓷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水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