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白突然闭嘴了,由着她含住自己的喉结吮吸,他像一只被猛兽叼住喉咙的猎物,一动不动,双目呆滞地看着雪白的墙壁,瞳孔一圈一圈涣散,变成一汪空潭。
渔夫的钓竿微动,鱼儿上钩了,他连忙攥紧鱼竿收线,准备收获今天的第一杆。
然而危险也在逐渐靠近,海面波涛开始起伏。
客房的灯突然灭了——
空气中响起了金属碰撞音,紧接着是一道短而促的拉链声。
李月白轻力抱起秦箫,将她抵在玄关侧墙上,挺身而入。
“哼——”秦箫勾紧李月白的脖子,背靠着墙不停地抽气,“疼、我疼……”
李月白抑住气息一声不吭,过了足足三十秒,才长长呼出一口气,他轻吻秦箫的头发,在她的耳边轻声安慰:“对不起……一会儿就好了,乖了,马上就好……”
诚实的孩子必须说到做到,没多久,李月白就放下手臂,老老实实垂在身体两侧,把主动权完全转交给她。
秦箫呼吸变得急促,腿圈着他的腰,仰头抵着墙轻喘。
她的鼻腔发出细小的哼哼,边哼边喘,像一只呜鸣的幼兽,既有凶残的性格,也有脆弱的血肉。
李月白轻柔地拂开秦箫脸侧的长发,捧着她的脸,歪过头亲吻她的唇角。
秦箫无意识地从唇侧伸出舌头回应,却被男人含住舌頭往下拉,合不上嘴,唾液只能顺着唇舌下滑,吸溜一声被人尽数吮净。
忽然她颤了一下,拖长了哼音,李月白感觉腰间发麻,不由屏住呼吸。
哼声的尾音戛然而止,秦箫哆嗦着松开腿,身体顺着墙面无力下滑,李月白小口低喘着,连忙用手托住她抱稳,朝落地窗旁的床走去。
秦箫下巴搭在男人的肩上,在对方脖颈上闻到了汗味,那是一种清寒的味道。
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牛奶香。
好闻。
仿佛置身于松林间的小木屋里悠闲地煮着一壶牛奶,她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那些细小的汗珠。
味道咸咸的。
她嫌弃地呸了一口,继续迷恋地嗅着。
嗅着嗅着……味道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被人放在床上,什么也闻不到了,她不甘心地抬脚勾着那人的膝盖,把他往自己这边带。
李月白脱掉手表和枪套,扯松领带,正要解袖扣就被秦箫勾住了腿,便顺着她的力道单膝跪上床边。
他原本想把身上的金属物全部取下,避免划伤,但是被缠得没法动弹,只好先俯身吻吻她的额头,把人翻过去趴好,扶稳腰侧。
面前的落地窗视野开阔,大海,灯塔,以及远处的船影,尽在眼前。
“唔——”秦箫猛地揪紧了身下的被单。
她撑住左臂防止倒下,背过右手按在李月白的腿后,把他用力压向自己。
远处海面的地平线上冒出更多的船影,由于海上刮起大风,渔夫们、垂钓客们纷纷开始返航。
嘛,天气预报总算准了一次。老渔夫不满地撇撇嘴,不过他已经有所收获,不算太糟糕。
现在他要快些反回岸上,否则很可能命不保夕。
毕竟金钱与生命,后者才是大前提。
暴风中的灯塔顽强不催,给小船们指引前行,平日里它只是养眼的建筑,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它便是坚定的引路人。
灯塔上耀眼的光芒穿透黑夜,从海岸边的树林轻飘飘掠过,然后照亮波涛起伏的海面,最远甚至能抵达地平线。
李月白盯着面前女人弓起的脊背,左手压着她的后腰,进退有度,他努力放空思想,摒除杂念。
他无意识翘出舌尖抵住上唇,整个人异常沉默,脑子里默默背诵文言文。
文言文是他最讨厌的东西,因为拗口,还难懂。
为了融入z国,他来之前在脑子里塞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除了警事侦查的专业知识,还要了解人文地理,甚至了解各朝各代,他发现z国人喜欢把“绅士”称为“君子”。
怎么说来着……他苦思冥想,他的记忆力几乎过目不忘,此时却空荡荡,所有的思绪都往下跑去。
不行,他必须克制住自己。
君子……君子……他终于想起《左传》里的那句话:君子在位可畏,施舍可爱,进退可度,周旋可则,容止可——
李月白倏然收回舌尖,闭上嘴。
……要命,不能背这个,好像突然理解出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手背上的青筋显示出主人已经忍耐到极致,李月白薄唇紧抿,咽了下口水。
换一个换一个。
背《离骚》好了,这个更拗口一些。
帝……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夫惟捷径以窘步,惟夫党人之偷乐兮,路幽昧以险隘……杂杜衡与芳芷,冀枝叶之峻茂兮……忽驰骛以追逐兮……掔木根以结茝兮,贯薜荔之落蕊……上下而求索……
damn it!这个也不能背!得再换一个!
李月白感觉自己的理解技能树越长越歪了。
安静房间里,只有女人的细喘和哼咛声,李月白深咽一口气,俯身咬她的脊椎骨,一节一节,然后叼住她背后的拉链往下滑。
“……”秦箫呓语了一句。
李月白没有听清,凑到她的颈边,小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会失……”
“嗯,不会什么?”李月白的注意力被她的话吸引,那股冲动也消散了一些,他的意志力稍稍松懈。
落地窗外的渔船们在灯塔的指引下终于纷纷抵达海岸边,一阵海风卷起巨浪拍向岸边,冲起船尾,老渔夫连忙拉紧船绳拖向岸上。
“失败……”秦箫低低道,“我能……做到……的……我不是……失败……我不会失败,不——”
她声音突然顿住,身体打了个哆嗦,脊背蓦然绷紧。
突如其来的收势,李月白没忍住低哼了一声,血气倒流,眼前星光萦绕,他呆了半秒,立即后退一步,险险守住了最后一道防线,没弄在她的身体里。
海面平静下来,一艘小船也没有了,灯塔似乎又变成了摆设。
卧室里又变回一片静谧,连布料摩挲的声音都没有了。
李月白绷紧的下颌逐渐放松,他用手背胡乱擦了擦秦箫污浊的后背,随后翻身躺在旁边,出神地看着头顶的虚空,浅浅喘息。
遥远的海面上,暴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