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皇后虚弱的咳嗽两声,“去!人都要死了,留着物什做甚?”
“是,娘娘。”那孙嬷嬷原就是张皇后娘家的丫头,跟了她几十年了,自然晓得察言观色,一看主子脸色不好,就退下去拿东西去了。
夏初七又起身道了谢,也没有表现出“受宠若惊”的狂喜情绪来,只是继续趴在案几上翻看医案。先前的太医们对张皇后的病例记载,都很简洁。可翻来翻去,大多也就差不多,一致认为是肺上的问题。
“复伤风邪,郁久成痈!”
郁?她贵为皇后,何来的“郁”?
夏初七心里叹了一下,继续翻,“邪热郁肺,蒸液成痰,邪阻肺络,血滞为瘀,而致痰热与淤血互结,蕴酿成痈,血败肉腐化脓,肺损络伤,脓疡溃破外泄……”
一条一条看下去,从医案记载来看,太医们都一致认为张皇后患的是“肺痈”。夏初七默了一下,看完医案又看开药方子,基本也都是对症的药物,可为什么吃了这么久的药,都没有见效呢?
除非药不对症。
合拢医案,那孙嬷嬷还没有回来,她转身过去施礼。
“娘娘,且容楚七为您请脉!”
张皇后笑了笑,由着她挪动了身子平躺下。可还没有等夏初七把手搭过去,拿了个妆盒匆匆回来的孙嬷嬷就大惊失色地抢步过来,要去拿绢巾给张皇后搭手腕,却被张皇后给咳着阻止了。
“不必了,哪来那么多讲究?”
“是,娘娘。”孙嬷嬷垂下头,退开来。
夏初七观察着张皇后的面色,手指探向她的腕脉,静静地抿着唇,一边儿思考病症,一边儿想这张皇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慢慢的,她面色有了变化……
张皇后像是看出什么来了,咳嗽着说。
“有话但说无妨。”
夏初七心里沉了一下。据她诊断,这张皇后患的应当是“肺癌”。可时下还没有“癌”这种说法,而“癌”这种东西,以如今的技术也无法进一步切片确诊,她也只是通过症状和脉息推断出来的。但是不管怎么说,像张皇后这种情况,患了“癌”,已经很难治愈了。
经了太子那事,她多留了个心眼。
治得好,治不好,她都不能把这事儿瘫在自己身上,说不准儿还要给赵樽惹麻烦。与其让别人来算计她,何不先把道儿给堵死,谁他妈算计她谁完蛋。
夏初七向来是个胆大的,默了一默,收回手来。
“回娘娘话,您这病不像是肺痈……”
她拖长了声音,眼神儿闪烁,欲言又止,张皇后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面色微微一变。
“那是何症?你且明言。”
夏初七暗暗咬了下牙齿,低下头来,重重跪在床前。
“娘娘,楚七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