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累了,太需要休息。她不能让旁人来打扰他。
可时不时都会有的禀报,都会让他操心。
孙正业过来的时候,她正百无聊赖地闭着眼睛打盹,思考要怎样才能在草原上找点好吃的给赵十九打个牙祭。
“小齐,营中好些兄弟感染了风寒,但药材贮备快用光了。你看如何是好?”
夏初七噌一下坐直了身子,看了看赵樽的方向,压着声音。
“告诉殿下了吗?”
孙正业摇了摇头,也低低说,“没有啊,这几日殿下情绪不大好,我没敢说。”
“你做得对,先不要告诉他。”
夏初七赞许地给孙正业竖了竖手指。
可如今没有足够的粮食,没有足够的冬衣,没有足够的药材,没有足够的生活贮备,甚至很快连火炭都用不上了,十五万大军怎么办?又一次,她心里升起了往常赵樽常说的“大逆不道”的念头。真惹急眼了,十五万人去做强盗也能吃饱穿暖,活人真能让尿给憋死?
“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夏初七安慰着孙正业,等他诺诺地离开了,自己却有些头痛。
这茫茫大雪原,上哪儿想办法去?
“小齐,殿下呢?!”
陈景是兴冲冲走过来的,肩膀上的雪花还未化,看到夏初七像一个门神似的坐在帐门口,他显然愣了一下,随即拱了拱手,压低了嗓子,“殿下睡着了?”
夏初七点了点头,没好告诉陈景,她在赵樽的汤药里动了手脚,是强迫他“睡觉”的。而这个时候,她不能让任何事情,任何人打扰他,惊动他,包括陈景也不行,天大的事都不行。
“陈大哥,出什么事了吗?”
陈景面上难得带了一丝喜色,多日来不见的喜色。
“斥侯刚打听来的消息,山海关出事了。”
不管是山海关,还是嘉峪关,这个时候在夏初七的脑子里都没有多大的概念。她不是很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梢,懒洋洋地问,“啥事儿,城墙塌了呀?”
“比城墙塌了更大的事。”
陈景憨直的脸上,笑意未退,“虽然北狄军极力封锁消息,可还是有传闻流了出来,说是哈萨尔失足从山海关城楼跌落,身受重伤,至今仍昏迷不醒。可据我们的斥候探来,据说不是失足,而是他为了一个女人,自己从城楼上跳下去的。”
“啊?跳楼自杀!”
夏初七有点儿兴趣了,坐直了身子。
“这事儿新鲜,陈大哥,你赶紧给我讲讲。”
“具体情况还不明朗。不过,如今哈萨尔重伤昏迷,朝廷已然从关内调遣了二十万大军前往北平府。到时候,他们与右将军在山海关内外夹击,想想,没了哈萨尔的北狄大军,不就是被咱们的人包饺子吗?”
“去!”夏初七翻了个白眼,“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陈景微微一愣,又笑了,“关系大了,山海关一破,驿道通了,我们就不必再困在这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