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溪手与膝触地,在沙发上缓慢地爬着像刚学会走的小狮子。她没有趴在上面,而是像扯拽雄狮鬃毛一样去啃咬他的脸。对方把她扯了下来,手掌压着背,她看不到身后的画面,只觉得屁股被揉了两下,“啪”一声打在了上面。
“呀!”谭溪猝不及防地惊呼出来,拽着他裤腿的手猛一紧。膝盖硌得乳肉胀痛,她想找个更舒服的姿势,却被手掌又压着不能动弹。
屁股又挨了打,巴掌不痛,但她的皮肤太嫩了,打两下就泛了红。谭溪憋着气趴在他腿上不敢说话,眼里的雾气越来越重。
在屋子里待久了,冰凉的手指也变得有了温度。刚刚挨打的地方盖上了一个温热的手掌轻轻揉着,谭溪的泪珠子便一下断了线,吧嗒吧嗒地落了谭鸣一腿。
抚慰的手一顿,他皱了眉头,看着鼻涕眼泪抹了自己一裤子的哭包,问道:“很疼吗?”
谭溪小声地哭,她不疼也不难受,酒精让她变得肉和魂分开了,她知道自己在落泪,却不知道为什么落泪。有时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的泡桐树她也会想哭,脑子里没有数学公式,只有她哥的背影,眼泪就没由来地降临了。
可能酒精就像她哥一样吧,谭溪嘴巴鼻子都埋在他腿间,把湿漉漉的情绪都给他。
头顶的人在叹气,“不可以喝酒……至少,不可以偷喝酒。”
被酒精和眼泪浸泡的夜晚在这句妥协中结束,谭溪切身领会了他的告诫。情欲未竟时她的肚子开始抽痛,抱着垃圾桶把胃吐得空空如也。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她又固执地和谭鸣接吻,嘴里还有酸涩的呕吐物的味道,她后知后觉说着抱歉,换他来回吻,整个夜晚都淹没在翻滚的拥抱里。
谭溪盯着杯子里的清液,颜色和酒相差无几,可惜没有味道。门被打开了,屋里的安静突然被破了道口子,她抬头看去,见男人走进来,身上带着雨意。
“好点了吗?”
对方的语气平淡一如先前,他以为她又发病,但其实没有。谭溪用清明的目光去碰他,说着与询问毫无关系的回答:“我想喝酒。”
对方站在门口和她对视,呼吸好像被工整地迭了起来,直到谭鸣说了“好,先回家”,她才从沙发里起身,把折迭的呼吸展开,平静又舒畅地将屋外泥土和雨水的腥气吸入肺里。
墓地里没有客人,只剩他俩一前一后地走着。白色的花堆满了,谭溪看了眼新碑,目光又落回前面的背影上:“你不再去看一眼吗?”
男人的脚步一顿,没有停留:“看得够多了。”
他们乘车在马路上缓慢地走,谭溪没有问瞿曦在哪儿,也没问他们要去哪里,只是安静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电话铃响了,谭鸣接了放在耳边。谭溪听不见对方的声音,也没有兴致回头看他。
“把人证物证都保下来,继续查,不会只有这一个。”
车停在路口等红灯,谭溪盯着路边的烟酒铺突然出声:“停车,我要去买点酒喝。”
男人举着电话看了她一眼,打了把方向盘将车开进辅路。
“要白酒。”她补充道。
外面下着雨,谭鸣先她下车,谭溪也就没再开门,安静地在车里等着,透过车窗看见身影在牛毛细雨里消失,心里无端落空了。
不一会儿男人回来,电话已经打完了,他伸手开门,湿意随风潲了进来。
谭鸣把东西丢过去,她打开……看见了一瓶旺仔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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