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年捧着信笺,看着上面“丞相府”叁字,悠悠荡荡回了沉府。
行至府邸附近,看见不远处门口一人在风里张望。
定睛一看,认出那是景笙。她连忙将信笺藏起来,跑上前,“这么迟了,该不会是…在等姐夫吧。”
她想说,或许是在等自己,又怕自作多情,结果这话说出口都酸溜溜的。
景笙却并未顾及,只闻见扑面而来的夹杂着脂粉味的酒气,当即便恼了,甩甩袖子睨着她,“你姐夫身边多得是下人护送,也用不着我担心,倒是你啊,”遂拂袖而去,“原来是快活去了,难为我担心了整晚。”
女人的云步碎而快,穿过昏黄的长廊,头也不回。林景年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心知大事不妙,连忙追上去,跟在她屁股后面低声下气地赔不是,“事发突然,我…我是被朋友扣住了,她让我陪她庆祝,我本想是随便应付过去,可她非是不让我走,我……”
景笙这时突然停住脚步,颦蹙着眉头却望她。她一个急刹,慌乱中对了那视线一秒,忙无辜地低下脑袋,“我知道错了,真的……”
“是跟女人喝的酒?”
“是…是啊。”
“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如此。”
说罢,景笙便继续往廊道那头走。林景年却不知怎的停在了原地,足底跟黏在地上似的,许久才跟上去。
她觉得她心口的蜜意发霉了,变得又酸又臭。
走到主屋门口,女人与门口的丫鬟问:“大人怎么样了?”
“胡乱吐了一通,方才收拾睡下。”
答毕,缓缓进屋去。林景年站在院子里看她的背影,将要阖门,却见她在澄黄的光门里止住步伐,回过半个身子来,“景年,你也去睡吧。”
她闷闷应了一身,转身便走。
是景笙和沉一贯闹了别扭吧。
她心中如此想,果真第二天,女人便问她:“你觉得,这个家未来的小妾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晌午了,景笙坐在檐下的敞椅上,微躺着身子,阳光从院子里照在她的脚尖上。林景年放下手里的锉刀和已出雏形的木头,正色打量女人的模样。
她的眉梢尚残留些许的哀戚。
“姐夫红杏出墙了?”
“这是什么话,”她嗤笑,自嘲道,“或许是我多愁善感了,应酬本是常事,小妾的话,随遇而安吧。”
第一只足衣快做好了,景笙手里的动作不停,勾了一针,忽想起什么,打量她一身整齐的打扮,“你今天又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