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娇妒令(上)(2 / 2)

说实在的,她觉得这个故事有些老套,但那种痛苦的感觉确是实实在在灌注在她脑海里的,让她清楚记得小瑞百岁宴上,她是怀着什么心情跳湖,怀着什么心情想死在景笙面前。

这种感觉很奇妙,让她一时间都喘不上来气。

一大早,景笙寻景年一起吃早饭,却听高田说她昨晚大半夜出去了。她以为这人又在闹脾气,焦焦等了一天,到傍晚才听下人说人已经回来,因此巡了一圈院子,这才在书房中见到她的身影。

此时,她站在书房书架与墙面之间,束发垂肩,海青的宽袍大袖中伸出细伶伶的皓腕,葱白的手指摘着书页,靠墙低头看手中的书本,眼中有些许冷意。

景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走过去,手指滑过一本本书脊,绕了一圈儿站在她的里侧,也靠着墙壁,手指随意挑了一本,翻阅起来。

再往右不多步便是窗棂,她一目十行掠过书上内容,问她:“有没有挡着你的光?”

林景年摇头。

林景年手中捧的书是《品花宝鉴》,具体讲青年公子梅子玉和男伶杜琴言的同性恋情。

这还算不得什么,这屋子里所有的书都是下人从她旧日与母亲同住的院子里搬来的。本本摞起来有七八尺高,却一本正经书也没有。《金瓶梅》自不必讲,从描写婚外情的《醋葫芦》,到情欲扭曲而诡谲的《剪灯新话》,再到《金瓶梅》的续作《隔帘花影》,无外乎都是朝廷封禁的书。

她一面翻看,一面心中暗暗咋舌。也难怪林学士那么瞧不得她这“儿子”。

“我还记得以前你尤其喜欢看本子。”没翻几页,景笙便被书里荒唐的内容唬得不再细看,将书插回原处,笑道,“有一回你缠着我念了一下午的《金瓶梅》,将我气得不轻,几天都没再理你。”

林景年手中翻过一页,眼也不抬,“是么,我不记得了。”

景笙看她面色微冽,心想应是生了什么闷气,想说什么,发现此时夕阳已从墙角溜走,在她的书上剩一片阴霾。

将要天黑,倒入房间的光辉越来越少。书房窗外有一院子,一条石铺的甬道穿过几棵简单的树木,连入正院。后院这里平日里见不得光,只有这种时辰才显出异样的光彩。

景笙走到窗边,傍晚的天儿终于生出一丝凉爽,她手掌撑在窗棂边,仰起脖子用力一个吸气,遂转身对景年招手,“过来这里,不然眼睛要看坏了。”

林景年应声看她晚霞中流光溢彩的轮廓,怔了一会儿,她与安兰的对话、梦里的过往,一切都在她脑子里打转,遂阖书大步走过去,一把从身后圈住她的身体。

“景年?”景笙歪着脖子去摸埋在她右肩的脑袋,“怎么了?还生我的气么?”

她却不说话,只是贪婪地在她颈窝汲取芬芳。

“不是我不做给你香囊,是我的手艺实在不好,景轩安兰他们拿着玩也就算了,你要也带在身上,哪日被你那些红颜知己见了,那我岂不是丢脸死了。”景笙只顾解释,可身后那人却益发大胆起来,在她脖颈、锁骨处细细地亲吻,蜻蜓点水般,在她肌肤上触嗅。

后院过去便是后罩房,是府里下人住的地方。她隐隐约约还能听见男女交谈的声音,一下惊恐万分,着急想挣脱掐着她上臂的手掌,压着嗓子乞道:“景年,不要这样,会让人看见的!”

说话间,脖颈随她声音微微振动。林景年正吻着她肌肤淡紫的血管上,每一寸都极尽克制地舔舐,只怕留下痕迹教她难堪。可她脖颈是那么白净细弱,就像风雨里一碾就碎的木槿,她想怜她爱她,却总在这种时候,不禁觉得雨打的木槿也是那么迷人。

她控制不住想要捏着木槿一样,也捏着她的身体,让她在她身下欲罢不能地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