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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确没有。我抽回手,直视前方。

门口站着的是妈,她一脸错愕地看着我和兄长,我不禁蹙眉,走上去同她打招呼。

这一年几乎没怎么见过她,她愈发瘦了,珠宝华服也掩盖不住她的憔悴。

兄长收了伞,面对这样一个无名无分,间接害死他母亲的女人,他仍旧有好教养,他喊她胡姨。

妈大概身子太弱,被风雪吹了一会儿,面色就已经苍白,她胡乱地点头回应。

紧接着便是和周先生的一番寒暄,我们心照不宣地把老宅的事抛诸脑后,依然是和睦的一家人。

兄长显得漫不经心,刀叉叁番四次碰到盘子,索性不吃了,起身告退,我也懒得留在桌上看家长的脸色,便也起身一同出了门。

见我跟出来,兄长双手插兜,笑道:“干嘛,一刻离不开我了?”

我没有接话,只是说:“我和大哥一样,不想留在里面演戏。”

走到腊梅前,兄长停下,转身,一把掀起我毛绒绒的帽子,扣到我脑袋上,看着我生气的样子,心满意足地得意一笑:“人小鬼大。”

月华黯淡,天地阒静,我们在浓烈的腊梅香下,一时无言。

兄长默凝腊梅,似在缅怀,果然,他开口道:“妈,以前你总说想要个可爱的女儿,你看,希希够可爱了吧。”

“大哥…”我不知该说什么,轻声唤了他一下。

“吓到你了吗,”兄长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又轻又柔,“对不起。”

为什么兄长要道歉呢,这一切都是我和妈的错。

一个十岁稚童,失去母亲后,努力成长,成为众人口中的天才,十二岁知晓真相,又一个十二年后,眼看着仇敌一家登堂入室,不仅不怨怼,反而极尽包容,我想,不论如何,兄长不必道歉。

也许是这和阿森一类的无尽温柔,教我迷了心智,我踮起脚,轻柔地环住兄长,给了他一个拥抱,又快速分离,我踟蹰着没敢看他。

“大哥,你不必道歉,一切都是…都是我和妈的错,是我们对不起你。”

兄长愣住了,停留在想反手抱住我的姿势,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缓缓放下,背去身后,若有所思道:“又怎么能全然怪你。”

兄长这样的人,怎么会怪我,我知道他这样讲,是为了让我心安,我说:“大哥,我会替阿姨永远陪着你。”

我那时非常天真,我想我总会找到阿森,哪怕这信杳无音讯,以后我也一定会有办法找到他,然后和他在b市安居,届时,我会时常邀请兄长来我和阿森的小家一起吃红烧排骨。

一朵小小黄色腊梅随着雪飘零到我头顶,兄长捻起,喃喃道:“永远…”他仿佛沉浸去另一个世界,细细咀嚼这两个字带来的甘甜。

倏忽,兄长粲然一笑,伸出小拇指,要和我拉钩:“那就约定好,永远。”

我从没见过这样孩子气的兄长,像一个要糖吃的孩子。

我大咧咧笑着。

两根手指交缠,像极了至死不休的双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