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她转过身来,僵僵吐出两字,想硬是挤出笑容,让自己表现得雍容大方,不受任何一点影响。
但是。
笑容才挤到一半。
“宋予问!”他顿时慌喊。
因为,她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倾倒。
他迅速抱起她。
……
病榻上的她,缓缓睁开眼。
“先生,你真的很不应该,她的身体不适合怀孕,更不适合流产,你们夫妻如果不打算再要小孩,日常生活中,男方一定要主动做好避孕措施,不能贪图享乐,至病人的健康于不顾!”医生严厉指责的声音。
被训的人,一声不吭。
“还有,她上次来检查时,我就一再强调,如果要动人流手术,她必须养好身体,不然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都有可能!”
有人还是一径沉默着。
唉,真是欺负老实人。
“胡医生,你说得这么严重,不仅让我很有负担,也会吓坏别人。”她疲惫地打断医生的话,看了一眼神色很尴尬的赵士诚。
真是个木头,虽然送她来医院,但是完全可以辩解和推脱,自己只是路人甲乙丙。
“宋小姐,你第一次怀孕时,我就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对你的身体情况很了解,你自己应该也清楚,我并不是危言耸听。”医生见她醒了,终于对赵士诚停止训话。
“胡医生,你也应该清楚,我并不是不配合的病人,不是吗?”
她轻声一句话,就堵住了医生的长篇大论。
“医生说你第一次怀你女儿的时候,就常常晕倒?”他问。
“嗯,数不清次数了,所以,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怀瑞瑞的时候,有一次,她甚至在家足足晕了一天,才被前来打扫的钟点工发现,还有一次,逛街在采购婴童用品,晕倒在马路上,差点被车撞死。
别人的妊娠反应是吐到生,而她则是动不动就晕倒。
“那时候,他一次……也没来过……”赵士诚喉咙发紧着问。
不是这样的话,怎么解释医生会错认。
“那时候的关系,好差……”她轻描淡写。
虽然,现在,也不见得有多好。
“医生说你不打算要这个孩子?”
“我已经有瑞瑞了,没打算再生一个。”她淡声回答。
“其实,2005年8月份的美国《生育与不育》杂志刊登了一项最新研究,指出女性服了含激素的紧急避孕药不会对胎儿造成伤害,研究人员就曾经强调过,服用紧急避孕药后仍然怀孕的妇女,不应该因为害怕胎儿会出现畸形或其他异常状况,而选择堕胎。”他沉声道,“你们夫妻都是独生子女,无论是经济条件还是国家政策都可以生育二胎,就连医生也希望,你一切都先再观察,毕竟比起流产,你的身体也许更适合生下这个孩子。”
刚才,医生把流产的危险,说得实在挺可怕,连他都听得发觫。
但是,她却还是不选择保胎治疗。
“不了,错一次就够了,不想再制造另一个错误。”脸色依然苍白、带着倦意的她,却坚定的摇头。
不用多问,他懂。
只有不理智的女人,才会想在这时候,生下孩子与情敌一较高低。
但是,错一次?什么意思?
“很多年前,确实是可笑到存了一份奢望,以为留着孩子,那就有了保有自己爱情的权利,才有了现在的瑞瑞。”
曾经,她也天真过,后来,才发现,现实很残忍。
“把瑞瑞拉扯到这么大,才发现当年的自己,真的挺不负责任。”生下瑞瑞,却给不了她正常的家庭,“我不想再造孽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要流产的话,把自己身体先养好。”
“嗯。”她点头。
现在,孕期已是第八周,不能再拖了。
但是,她的身体却还是一日比一日更差,春节那几天的休养,都前功尽弃了。
沉默了几分钟。
“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离婚,还是?拯救家庭?
“你呢,赵医生,你准备怎么办?”但是,她反而问他。
“刚才,我已经让我妹通知所有亲戚,三天后的婚宴取消。”他当机立断。
“赵医生,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但是,她却缓慢地坐起来,抓住他的手。
她抓着他手腕处的地方,让他全身发烫。
“你说。”他还是用一种极冷静地口吻。
她给他的感觉,坚强到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所以,对于她的求助,他有点意外。
“假装婚礼照常!”她一字一顿。
“这不可能!”他一鄂,马上回绝。
他没这么伟大,也没对谁爱得这么痴缠。
“赵医生,我知道,你受到了羞辱,你不会如常再结婚。”整个事件,被羞辱的人,不止只有她。
她请求他,对他低下一向骄傲的颌,只为无比坚定的,“但是,我很想亲眼看看,迎亲那天,他到底会怎样!”
杜晓雯不提出解约,等得赌得不就是这一刻?她也要看,冷眼地看,看看她的贺先生,到底会如何自处!
她要睁眼,看清楚!
他完全谔然。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要把自己逼到什么地步,真的要将自己置之死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