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谢宝南挑好了礼物,结账时是陈邺刷的卡。她忘记换钱,也没有国外能刷的卡。
谢宝南小声感激:“等回国还你。”
陈邺收好小票,“好,我记着。”
从小店出来时,已是黄昏。太阳隐去了身影,天空变成浅灰色,渐渐沉入深沉的夜。
他们玩了一天,中午只分食了一个小三明治,此时都有些饿了。
谢宝南提议:“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借我钱。”
陈邺扬眉,问:“饭店任我选?”
谢宝南点头,声音轻轻的,“嗯,但不要选太远的,一会儿我们回去不方便。”顿了顿又补充,“也不要选太贵的,我钱不多。”
陈邺微不可闻地笑了声,抱怨道:“还有你这样请客的?让我选,结果这么多条件。”
谢宝南想想,自己好像是提了太多条件。她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变成樱花般的粉色,声音软糯:“那前面我说的都不作数,你随便选吧。”
马路对面就有一家餐厅,陈邺抬抬下巴,“就去那里吧。”
进了餐厅,才察觉出特别。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油画,有些是印象派,有些是抽象派。
陈邺告诉她:“这家店有几百年的历史。当年这里算是画家的聚集地,这些画最少都有一百年了。”
谢宝南问:“为什么在这里?”
陈邺解释:“那时候大部分画家都穷困潦倒,连温饱都难挣到。这家店的老板是贵族,支助了好多野生画家。后来店几经易手,但这些画都保留了下来。”
难怪这么有艺术气息。
谢宝南一张一张画看过去,然后在一张山野的画作前落座。
服务员很快拿了菜单过来,谢宝南扫了眼菜单,差点吓晕过去。
一杯鲜榨橙汁十英镑,一份三明治十五英镑,就连普通的蔬菜色拉都要二十五英镑。
这分明是黑店吧!
她不说话,用菜单盖住半张脸,偷偷瞧陈邺。
他眸色微敛,翻看着菜单,对服务员说这个那个,一口气点了好多菜。谢宝南提着一口气,默默在心里计算,这次出国赚的翻译费够不够付这顿饭钱。
以前上学的时候,陈邺常来这家店,这里的食物地道正宗,他很少注意价格。今日想到小姑娘请客,不由看了眼价格,似乎并不便宜。
他抬眸望向谢宝南,女孩皱着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嘴角噙笑,故意又点了几样最贵的菜,然后问:“你还要点什么吗?”
谢宝南摇头,“不用了,我都不太饿。”
很快,菜上来,摆了满满一整桌。
这么贵的一顿饭,不吃完就浪费了。但谢宝南胃口小,拼命吃也吃不了多少。最后看着桌上剩下的饭菜,她有些心疼,“这些怎么办?”
陈邺道:“打包。”
结账时,自然又是陈邺刷的卡。
谢宝南再次保证:“回去我再把钱给你。”
陈邺故意问:“你这一天下来,都欠我多少钱了?”
谢宝南小声辩驳:“又不是不还。”
陈邺低低笑了声。
回国的航班是明日中午,这饭菜提回去,大抵也是吃不上的。
餐厅离小楼不远,他们一路走回去。广场边,一名流浪汉席地而睡。陈邺走上前,将手中的饭菜送给他。
流浪汉感激,盯着陈邺看,“你好久没来了。”
陈邺道:“回国后太忙。”
谢宝南讶异,两人竟然认识。
流浪汉看了谢宝南一眼,又问:“女朋友?”
陈邺摇头,“不是。”
流浪汉不说话了,打开饭盒,狼吞虎咽。
谢宝南问:“你是不是早就计划要打包一份给他?”
陈邺不说话,算是默认。
回到小楼,谢宝南洗好澡,盘腿坐在沙发上整理照片。
她在剑桥拍了很多照片,一张一张翻看过去,最后停在她和陈邺的合照上。图书馆前,两人都站得笔挺,嘴角挂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很标准的游客照。
这个点,中国大概是早上五点多。爸妈醒得早,五点多黄敏已经在做早餐了。谢宝南把一长串的照片发给爸妈,然后向他们汇报这两天在英国的情况。
黄敏问:“在那边吃饭还习惯吗?”
“挺好的。”
这么贵的一顿晚饭,不习惯也要习惯。
黄敏又问:“我看照片,这次去就你和客户两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