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临下垂眸时像头随时会致人于死地的豹子,很难不让人生出心惊肉跳的感觉来。
姜孜嫌弃的捂着鼻子坐在离桌子最远的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盯着杜濠打量。她今天妆浓,再加上在车上跟沉度闹了场,头发稍微有些凌乱,倒是更多了几分妖娆凌厉的气势。
“为什么?”不等对方先开口,姜孜开门见山问。
“因为不想你过得好。”杜濠深吸一口气。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步,隐瞒和周旋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别说他斗不过沉度,就算有心同归于尽也不可能在姜孜身边站着的保镖手下走过一招。
倒是坦诚。
姜孜笑了笑:“你找错人了,我父亲不是凶手。”
杜濠愣住,他有过很多种假设,独独没有想到姜孜会说姜志国不是凶手。
“可是……”
“当时我还不认识沉度,也没有什么人脉能帮我父亲伸冤,但是杜濠,我父亲不是凶手。”
姜孜找到沉度时杜若被杀的案子已经进入了公诉程序,沉度再有权势也不会冒着将整个沉氏牵扯进去的风险,为了当时尚不熟识的姜孜直接要人。
能给她一笔钱疏通关系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
“可我在现场见过你父亲。”杜濠直视姜孜,手指因为紧张而半握成拳,“他耳后有条伤疤。”
姜孜还记得父亲的事尘埃落定后,有段时间她喜欢把自己关在雍江的影音室看电影。
有一部电影是黑泽明的《罗生门》。
竹林里的每个人都在编造利己的谎言,电影通篇扑朔迷离难辨真假。
直到电影结束,也没能找出谁是凶手,甚至可能连黑泽明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他只是想告诉屏幕后的人们一个事实—
每个身处漩涡中人都会出于自己的立场掩盖或者粉饰真相,而真正清楚真相的人可能只是死去的那个人,但我们谁也不是他。
姜孜感觉有些冷,甚至呼吸困难。
此刻她甚至可以形容痛苦的形状———
打碎了玻璃杯之后酒散落在地的液体,聚不齐,流失着,冲击着心脏和脉搏。
她甚至无法支撑自己的重量,直到沉度大步走进来把她抱在怀里。
他走的非常急,心脏发出清晰有力的声响。
“姜孜。”他捧起她的脸喊她的名字,眼神非常坚定的告诉她,“不是,是季辰璋的父亲,季伯礼。”
沉度也是刚刚接到消息。
原来当时杜若与丈夫孙盛杰居住在人烟稀少的富人区。
那日杜濠恰巧有事找母亲杜若商议,孙盛杰有事出门却半路返回,因孙盛杰不知道杜濠的存在,他只能暂时躲进二楼的储藏间里。
那栋别墅面积很大,杜濠听不到一楼的声响,只能在一个小时后从储藏室轻声走出,通过楼梯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