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能忍痛,整个过程没发出一点声响。
那里皮肉浮肿,发白外翻,又不断涌出新的血流,护士皱了下眉:“有点严重,的确是发炎化脓了,我去找医生,请您在这等候。”护士不会说英语,越过高鼻深目的外国人,看见白大褂下的一抹绿色赶紧跑过去:“医生,有位长官的肩膀需要缝合,在医务室里等了。”
常安点头,“做消毒了吗?”
“还没。”
“那你先做消毒吧,去准备好工具。在哪个房间?”
“门口左边第一间医务室,那我先去了!”
常安转手就叫了身后不远处的德国医生:“威廉。”她扬了扬手,表示自己在忙,告诉了他病人的位置。威廉听完比了个ok姿势,他本来在和护士开玩笑,也闲着。
常安低头接着读完——
“太郎跑去和邻居家的狗打架,我狠狠教训了它,太不听话。晚上总是吼叫,被宪兵队的人听见,一家子又要有麻烦。除此之外倒没什么,弟弟妹妹们都很好,等你姐姐女子护校毕业,就可以和你一样入伍为国家效力。母亲在家里每天都为你祈福,希望你能平安凯旋归来,母贺子。”
她把信纸折好还给他,那蒙着纱布的那张脸半边都被火中度烧伤,毁容了。
这边。
威廉缝合好伤口,用英语试问,“你听得懂英语吗?”
藤原桥点点头。
威廉习惯性比了个ok,开完口服药后用拗口的英文叮嘱了事项:“伤口不要碰水,不要剧烈运动。前叁天每天换一次药,后四天两天一次,一星期之后拆线,找护士就可以。”随意瞟到他搭在一边,几层整齐的长袖衣物,耸了下肩:“这么热的天,我还是建议你少穿,闷着伤口自己受罪。”
藤原桥快速套上衬衫,在威廉的注视下又套上外套,并且一颗不漏地扣到头,道谢后转身大步回营帐,脚步如风。威廉目瞪口呆,用母语嘟嚷:“真是不听话的病人。”
藤原桥出门时,一抹茶绿色的身影正和护士一起消失在轻伤区拐角。
下午叁点。
炮火准时打响。
这片黄土地又震了一震。四周的空气立马浑浊不清,所有建筑物随时要崩塌一般持续晃动,在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中,没有人自乱阵脚,都按部就班地操作手上的事。
与此同时在激烈的火力交锋间,小小的指挥营帐里。
“他们反击了!”田中秀浩扔掉望远镜,连忙要靠近话筒发号施令。藤原按住他把电话放到耳边的手,沉吟:“再等等。”
田中嘴角下沉:“还等什么?他们要反击了,你没看见!?”
“还差一点,要等目标点积满人再开炮。”
“这样很冒险!”
“相信我!”
俩人都拔高声音,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田中恶狠狠接着对话筒喊:“四号!六号!火炮准备——!前叁点钟方向!——准备!”虽然还瞪着藤原桥,也没有违逆他的意思。
两人在等。
时间煎熬地走着。
田中中队长和藤原桥都死死抱住手中的望远镜,忽然藤原桥疾声:“就是现在!”
田中下达立马开打指令。
“攻击——!”
视线中,前线的指挥官开始挥刀。
“攻击——!”
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火光交汇、血肉四溅,所有的东西都开了花。
藤原眯了眯眼,他们的坦克车开上前去,望远镜里的水平线上,又很快挤满了第二批人。藤原桥砸了咂嘴。相比旁边田中的快慰,他心中莫名气闷。
中国人没有相应的重机械对付坦克,往往会排成一队,为了最后一个士兵能够更接近目标,不惜完全暴露自己冲到敌人的阵营让机关枪扫射,也要用血肉引爆身上的炸弹与坦克同归于尽——的确很有送死的勇气。
拉锯线横铺,两方人马争夺不下,你前我后眼看就要杀平山头。从天空望去,黄土绿色犹如奔腾汹涌的血色河流。太阳东升西落,天色见黑。子弹迸射的火花就像阎罗王的眼睛,血肉模糊的尸体一层一曾层堆积起来,烧焦味混着炸、药味和血腥味,在恒久的月光下显得残忍凄凉而诡异。
照明弹的发射下,弹尽粮绝的守军全部上大刀与日军近身肉搏。冰冷的银光刺破内脏和喉咙,惨叫声的最后,几个誓不做战俘的中国青年被围在圈内自刎。已经夷为平地的山头,残破的青天白日旗被火熊熊燃烧,和那些烈士一起与土地化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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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对中国犯下的罪行,我们不能去替当时的牺牲者原谅。”这句话我认为是对的。
所以更加觉得战争是世界上最糟糕最罪恶和最愚蠢的事情,是我最不想看见的事情。如果哪天别人告诉我中国要和谁谁谁打仗了,我真的会当场晕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