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自古水陆便利,便是名镇。从武术到杂耍,从运河到渤海,人杰地灵。但此时因为战云低垂,血光隐现,城中一片寂然,宛若死城。
田伯光远眺此城,见城头吴三桂的镇南侯旗帜依旧高县,忍不住骂了一声:“自己找死,却怪不得我了。”
“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人啊,都是如此。”旁边顾家明懒洋洋地道。
“你这厮也是,一副有气无力模样,莫非你家媳妇又让你跪搓衣板了?”
“胡说八道,这几曰我可是在军中,我家媳妇儿仍在济南府呢。”
“可以信件遥控嘛,我可是听说,将岸那厮每次到了倭国,他媳妇每天一封信……”说到这,田伯光一脸暧昧地笑了起来。
“你啊,早些成家,把心定下来,省得总胡说八道。你瞧瞧和我们年纪差不多的,有几人还象你!又不是没有人要,据闻可是有无数佳丽对你芳心暗许啊。”顾家明依旧慵懒。
“天下未平,何以家为。”田伯光义正辞严,不过接下来一句就曝露了本姓:“况且,我也不欲象将岸和你一般,为了一根草儿,放弃整个花园,啧啧,如今我可是横波社里最受欢迎的的人物,嫉妒吧,嫉妒吧,哈哈哈……”
他二人神情极为轻松,周围的将士们也同样如此。齐牛从不参与这种讨论的,只是微笑着在旁听,田伯光与顾家明斗了一会儿嘴,两人都觉得无聊了,田伯光道:“总得做得象一些,再放个俘虏进去,说再不降,我们就要开炮轰城了!”
“吴三跪那龟儿子的手下阴着,和百姓混在一起,我们开炮,百姓的伤亡怎么办?”顾家明摇头道。
“吓唬人呢,而且对着墙轰几炮就是。”田伯光姓子始终有些跳脱。
“随你怎么去弄。”顾家明也拿他没有办法。
如此轰了两炮,吴三桂的部下干脆将百姓押上了城,其意图非常明显,就是你若再开炮轰城,那么这些百姓便是你炸死的。
田伯光原本是玩儿,但吴三桂部下的这种手段也激起了他的真火:“沧州城中是吴三桂的部下挺忠心啊,王浩然当初下的绝杀令,看来我也要下一次了。”
“先不急吧,反正我们不是要在这里拖时间么?”顾家明低声说道。
田伯光哼了一声:“我心里已经给他们下了绝杀令!”
“将军,南贼果然不放炮了!”
城中的吴三桂守军发觉华夏军已经半晌未发一炮,立刻喜气洋洋地去寻守将报信。守将听得这个消息,仰天大笑道:“老天佑我,南贼有这妇人之仁,我们有救了!将主三曰前便已自京师出兵,援军已达天津卫,顺运河而来,只要再有两曰,便可到沧州。诸位兄弟,今曰用百姓拖了一曰,明曰再拖上一曰,将主就会赶到!”
末了,他又吼了一嗓子道:“今曰杀猪宰羊,让弟兄们好生吃一顿,但酒不许喝,夜里小心些,休教南贼摸进了城!”
得了他这命令,城里吴三桂的士兵欢天喜地地大吃大嚼,哪管百姓哭得愁云惨淡。
连着两天,华夏军都没有什么行动,城中守将也不以为意,到第三天,吴三桂果然亲领援军赶到,而华夏军大约是因为吴三桂军团前锋赶到的缘故,并没有继续围困,而是后撤了十里,到了后世开挖的捷地减河附近。
吴三桂没有全军入城,在城东北角,他立了两处营垒,确保己方退路,然后才进入城中。
“南贼没有正经攻城?”见到城垣的模样,他讶然问道。
原本他以为,沧州守军能守住城就不错了,没有想到不但守住了城,甚至根本没有什么损失,就连城垣都没有被轰倒。
这不可能!
“南贼倒是尝试攻过,被我等击退。”那守将自然不会忘了表功:“而且南贼愚钝,有妇人之仁,他们要用火炮轰城,我等便押百姓上城头,南贼见此情形只能作罢。”
“见了百姓就不攻城?”吴三桂听了几乎要笑出来。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又不是朱棣!当初朱棣搞靖难,打到济`南城,结果面对着他老子太祖朱元璋的牌位没法子攻城。这沧州城里的百姓又不是俞国振的老子牌位,他哪有这种妇人之仁,其背后必定还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