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铭谦神色复杂,“良儿,别再说这些。”
郗良忘不掉苏白尘,无法忽视妮蒂亚,她顽固地摇头。
“你知道我现在最恨谁吗?不是抢走你的苏白尘,也不是抢走你的那个女人,是江娘!我恨她!如果当初,她让我嫁给你,让我嫁给你,我——”
佐铭谦起身,沉声打断她道:“你最该恨的人是我。”
郗良一愣,佐铭谦别开脸,不紧不慢道:“就算当时母亲让我们结婚,我也不会娶你。”
眼前长身玉立的佐铭谦陡然像一尊雕像崩裂坍塌,掀起的沙尘迷乱她的泪眼。
“为什么……”
佐铭谦沉默着走到窗前,远望天际茫茫的蓝灰云雾,柔和的天光洒在白净的俊颜上,清冷的神情破天荒有了一丝虔诚。
他第一次迫切、虔诚地渴望天际有神明,有鬼灵,有指路明星,随便什么都好,只要能给予他一个答案。
为什么?
他不敢直面郗良,不敢触碰郗良,他心里清楚,可同时,他也不愿彻底放下郗良,彻底忘却郗良。
单凭郗良一个人,是无法这样和他藕断丝连的。
就像过去十年里,郗良人在西川,只要他不回去,郗良就根本无法见他,慢慢地就习惯了,平平静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然而他放不下,他偏要出现在郗良面前,在郗良热烈拥抱他的时候他却又消失了。
他嫉妒江彧志,嫉妒安格斯。
为什么他们两个可以直面郗良,为什么他不可以?
“铭谦哥哥,为什么!”
郗良朝他的背影走近几步,忽地心生胆怯,不敢靠得太近,不敢抱住他,生怕他推开自己。
“为什么?”佐铭谦转过身来,背着光,深邃的暗眸明亮,薄唇扬起轻浅的笑意,温柔地看着郗良,却如同是悲天悯人的神祇,远得不可触及。
“良儿,我也不知道。”
“……呜呜呜……”泪水模糊了双眼,郗良惶然无措地哭泣。
“良儿,你先回去,好吗?”
平心静气地说话,郗良还是听话的,又仿佛被伤透了心,她用手背揉眼,一边哭一边往门口走,单薄的身子摇摇晃晃,像个受欺负的孩子一样无助地哭着回家,只是她无家可回了。
“呜呜呜……”
“小姐,你……”
文森特干脆抿唇不语,握住郗良的手臂带她下楼,走出大门时,一辆车子迎面停下,文森特眼尖地看见后座的妮蒂亚,她下车,走到两人面前来。
“斯特恩小姐。”文森特恭敬颔首。
妮蒂亚·斯特恩结婚后并未改姓,因为她的丈夫不在乎,也不认为女人结婚后需要冠夫姓。妮蒂亚自己也认同,无需冠夫姓,无需被称为某人的太太,结婚以后,她仍是珠宝设计师妮蒂亚·斯特恩。
“你……”妮蒂亚眸光复杂地看着抽噎的郗良。
郗良放下揉眼的手,眼睛通红,上下一扫妮蒂亚,最后敏锐地停留在她的肚子上。
妮蒂亚穿着长裙和大衣,纤纤玉手自然而然地搭在腹部,看起来得体又温暖,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端倪。
然而郗良有经验,她眼尖地看出来妮蒂亚有一个胖肚子,不是因为她胖,而是里面有个小鬼。
察觉郗良的目光,妮蒂亚本能地后退一步,若无其事道:“你要回去了?文森特,你送她回去吗?”
“是。”文森特道。
“那我先进去了。”
妮蒂亚淡淡一笑,转身上车,车子从两人面前驶进大门。
郗良死死地盯着车子,红唇一张一合,别有意味道:“看见了吗?她在心虚。”
“她心虚什么?”
书房里,佐铭谦仍站在落地窗前惘然远望,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他回头,妮蒂亚站在门口,神情黯然。
“不是要晚上才回来吗?”
妮蒂亚深吸一口气,佯作无谓道:“我和爸爸吵架了。”
她走近佐铭谦,心中的不安狂乱上涌,一咬牙,无助地抱住他,脸埋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隐隐嗅到一丝不属于这个男人,也不属于自己的清香。
“吵架了?”
佐铭谦的语调淡淡的,像随口应付,无意探究详细。
“没什么的……”
呼吸间,佐铭谦和郗良的气味交织融合,丝丝缕缕都泛出一股暧昧气息,迷乱人心。妮蒂亚思绪纷飞,脑海里一边是父亲的要求,一边是郗良的怒视,纵使她闭上眼,也无法逃避。
“你是一定有机会给布莱恩下毒的,你怎么会没有机会?他总会到你们家用餐的不是吗?”
“夏佐不会原谅我的!”
“傻孩子,我当然会给你找个替死鬼,就算他还是心存芥蒂,你已经怀了他的种,他无论如何都得原谅你。”
“不……”
“只要你生出儿子,布莱恩一死,谁都无法不原谅你,因为你是佐-法兰杰斯家族的继承人的母亲。佐-法兰杰斯家族有了新的继承人,夏佐那种呆子还有什么用?我听说,他不让你改姓佐-法兰杰斯一事,他们家可有太多人在骂他蠢了,都说他被生他的女人教坏了脑子。
“不过,就算他的脑子坏掉,他也还是个男人。我的女儿,爸爸知道你很爱他,也知道男人最想要什么样的妻子,只要你听我的,我向你保证,夏佐绝对离不开你,你也将会是大权在握的佐-法兰杰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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