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今天玩得很开心。还有法兰杰斯先生,我堆了一个你,但是被风吹倒了。”
说着,娜斯塔西娅困惑地眨眨眼,腼腆地捂嘴笑。
好像在和父母说话,明明康里不是她的父亲,只是养父。
她小心翼翼合上盖子,端起相册认真盯着。美丽的母亲直视镜头,幽暗的眼睛没有一丝情感,甚至带着敌意,漠然得令人难以亲近。
时至今日,她不记得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零碎的童年记忆里,她记得自己喜欢母亲,喜欢母亲抱抱,喜欢母亲给她唱歌、讲故事。
照片上的母亲令人熟悉又陌生,娜斯塔西娅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唯一的线索,是那篇名为《明星蚁》的小说。书还在画眉田庄里,梵妮怕被罗莎琳德发现,就劝她不要带。
母亲被欺侮过吗?欺侮又是什么?
娜斯塔西娅一无所知。
晚些时候,房门被推开,娜斯塔西娅手忙脚乱把相册和项链盒都抱在怀里,看见霍尔,她想起来自己有事告诉他。
“先生,我……”抱着要带走的东西,她下床,拘谨地咬咬牙,“我去和卓娅睡觉。”
霍尔走近她,深沉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两样东西上,缓缓上移,盯着她紧张的神情。
“为什么?”
娜斯塔西娅认真思考过后,语气温吞道:“因为我来月经了,所以不能和你同床。”
她自己也摸不清头脑,说得极其死板,因为……所以……
“谁和你说的?”霍尔淡然问。
“罗莎琳德。”当然,是因为梵妮笑了在先,于是娜斯塔西娅忍不住也露出笑容。
软糯的小脸微微透红,发自肺腑的笑靥带着窃喜意味,俏丽娇憨,叫人不禁想捏一把粉嫩的两颊。
霍尔眸光愈暗,不动声色握紧拳头,克制手心的痒。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喜怒形于色的人,是这么可爱。
他转身绕过大床,到另一边坐下,准备入睡,顺便泼她一盆冷水道:“罗莎琳德说的同床,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娜斯塔西娅怔了怔,“那是什么意思?我……我可能会弄脏床的,说不定……还会弄脏你。”
霍尔将被子从她的位置上掀开,沉声道:“过来睡觉。”
娜斯塔西娅挪了两步,不死心问:“你不怕被我弄脏吗?”
一时之间,霍尔也分不清楚她究竟是不想在这里与他共眠,还是真的觉得自己来月经很脏。
女人的月经再讳莫如深,也只是血罢了。
他耐着性子反问道:“如果血是脏的,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血,那么每个人都是脏的。我怕什么?”
娜斯塔西娅闻言没了头绪,颔首低眉想不明白。
“过来睡觉。”
“噢……”
回过神,娜斯塔西娅将怀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拘谨地上床躺下。
灯熄了,眼前霎时一片黑暗,闭眼和睁眼看见的都是一样的黑暗。娜斯塔西娅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无端有几分沉重。
看了一眼霍尔的位置,连个轮廓都没看见,她便偏过头,看着床头柜,因为太黑,依然什么也没看见,但她知道东西在那里,母亲和康里都在那里。
她翻身侧躺,不一会儿,腰身被圈住,她的背贴着男人宽阔的胸膛。
“先生?”
“睡吧。”
霍尔的嗓音低而轻,在耳畔响起,磁性又带几分电流般,从耳道流入,娜斯塔西娅的神经末梢都酥酥麻麻的。
他将她禁锢在怀里,掌心覆在柔软的胸脯上,温热的吐息都喷洒在她的颈窝,痒得直钻心底。
娜斯塔西娅轻轻颤栗,尽管背对他,心魂也都被他勾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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