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应,床上的人还在呼呼大睡,微抿的唇瓣有些干涸。
霍尔端着水杯斜睨她,蓦地揪住她的衣襟将她拎起来搂在怀里,“喝水。”
女孩皱眉,不满地哼一声,依然未醒。
“娜斯塔西娅?”
第叁次得不到回应,霍尔深吸一口气,脑子清醒不少,看着杯里微微摇曳的水,他轻嗤一声,自顾自喝了。
大半夜起来照顾人,对他而言是史无前例的事,以往半夜起身,不是遇袭了,就是生意上突发状况。
待他喝完水,怀里的女孩又呢喃道:“好渴……”
霍尔无奈再倒一杯水,送到女孩唇边微微倾斜,温水浸到干涸的唇瓣,片刻过后,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女孩像只小猫似的咬住杯口急急吞咽,水珠自唇角淌下,弄湿她的下巴。
喝完水,女孩餍足地抿抿唇,继续睡得不省人事。
霍尔将她放下,相册在被子下,他把它拿了出来,放在床头柜上,无可避免地看到深蓝色的项链盒,眸光冷凝间,他熄了灯。
次日,娜斯塔西娅醒来时,身边的男人已经不见。她有些恍惚地看着男人睡过的地方,小手在被子下摸着身上的睡裙。
昨晚发生了什么,她不记得了,只是惊奇,昨晚竟然没有发生那种事,她的睡裙穿得好好的,双腿间也没有激烈过后的不适感。
不久,罗莎琳德和梵妮从门缝里挤进来,老样子嘘寒问暖,拉开窗帘,为她准备衣物。
洗漱后走出起居室,娜斯塔西娅才知道,在这里待了快半个月的男人出门去了,要晚上才回来,身为保镖的男人们也都走了,房子里只剩下她们几个女孩子。
短暂的热闹过后,一切又是冗长的平静。
娜斯塔西娅暗暗叹了口气,仿佛回到康里、克拉克、布莱恩等人离开以后的日子,她感到寂寞又清静。
什么时候,她可以像他们一样,乘着车,到外面去看看?
车道长长蔓延到远处的地平线,消失在白雪中。娜斯塔西娅极目远眺,满眼除了银灰色的天空和莹莹白雪外再无其它,但她还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娜斯塔西娅,天气冷,进屋吧。”罗莎琳德站在门口唤她。
“罗莎,”娜斯塔西娅乖乖走到她身边,“外面还有战争吗?”
“战争?”罗莎琳德暗忖片刻,果断道,“一直都有。”
硝烟四起的、无硝烟的、炮火连天的、暗流涌动的,只要有人在,就永远有战争。
娜斯塔西娅脸色发白,怯懦地走进门里。
罗莎琳德朝门外望了一眼,心里陡然生出几分愧意——她刚刚轻而易举把一个渴望自由的女孩恫吓回牢笼里。
娜斯塔西娅木然走进大厅,梵妮在打扫,一个女仆拿着相机在玩,见她来了,对着她拍了一张,提议道:“娜斯塔西娅小姐,我们来拍照好不好?”
娜斯塔西娅呆呆愣愣的,由着女仆摆弄,梵妮也来了兴趣,扔下打扫的工具凑过来,“我要和娜斯塔西娅拍一张。”
罗莎琳德难得没有和梵妮计较她的活才干了一半,令人感到拘束的男人们不在,几个姑娘都如释重负般雀跃,在厨房里学烘烤的卓娅和另外两个女仆也到大厅里来,欢欢喜喜地拉着娜斯塔西娅拍照留念。
在大厅里拍了许多张,女仆艾达提议换个地方拍,又提议娜斯塔西娅换衣服拍,于是她们都到主人的起居室里,热情洋溢地给娜斯塔西娅挑选裙子和配饰。
“好多漂亮的首饰啊,娜斯塔西娅小姐每一样都戴上拍几张吧!”
“……娜斯塔西娅小姐好像没有耳环眼?这些耳环要怎么戴?”
“娜斯塔西娅小姐居然没有耳环眼?”
“找针来,我帮娜斯塔西娅小姐扎一下!”
浑浑噩噩由着兴致盎然的姑娘们摆弄自己的娜斯塔西娅骤然清醒,连忙抓住耳朵婉拒她们的好意,“我、我不要扎针!不要!”
梵妮想起来,诺玛抱怨过以前她想给娜斯塔西娅扎耳环眼,针都烧好了,一转身她跑到门口红着眼睛说害怕,她把她抓回来,她哭着挣扎,死活不肯扎,最后就没扎成。
卓娅也是,一听要扎耳环眼就变了脸色。
“没有耳环眼的话,这些耳环就戴不了了。”
娜斯塔西娅脑海里浮现出当年诺玛拿着针在烛火上烧的情形,一想到那根针要刺进自己好端端的耳垂,她的鸡皮疙瘩掉一地,脊背发凉。
“我不戴它们!”她坚决说道。
“罗莎琳德,你们是怎么回事?这些东西是给娜斯塔西娅准备的吗?为什么她没有耳环你们还非要给她购置耳环?这不是存心为难她吗?还是说你们觉得每个女人都该有耳环眼?法兰杰斯原来是这么狭隘吗?”梵妮搂着瑟瑟发抖的娜斯塔西娅,睨着罗莎琳德,气定神闲讥讽道。
罗莎琳德自知理亏,在此刻之前,她真没注意到原来娜斯塔西娅没有耳环眼。
“娜斯塔西娅,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