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章,
我小时候,总有那小儿女在一起玩过家家游戏,说是月老会在那有缘人的小指上系上一根红线,缘定叁生,是要在那结缘石前刻了名字的。
我不知自己的名字是同谁刻在一起,若那梦境中是我的前世,想必我小指上的红线,并非是与我心仪中人连在一起。
小鹃清晨来伺候我穿衣,却见我哭得枕头都湿了。她小大人一般叉腰叹气,“小姐莫不是又梦见什么不好的事了,怎么着床上湿哒哒的呢?”
我一看原来不仅是枕头湿了,连我身下都湿了一片,未想到那梦中淫景竟如此霸道,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讷讷道,“啊……这……”
“小姐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小鹃笑话我道。
我寻思,小鹃怕不是误会我尿床了?倒也好。
我心里不爽利,干脆穿好衣服蹬上鞋子,想要跑去那娘娘庙里烧一炷香拜一下问问,我那小指上的红线究竟是连在了哪里,而我那梦境中的夫君与我心里心心念念的人,又究竟都是谁。
小鹃却说夫人等了小姐一早,说是有话要问您。
我一愣,心想最近自己并无冒犯母亲的事情。
小鹃却神神秘秘,“貌似夫人对那冯公子青眼有加……”
我就知道母亲那毛病又犯了,连忙起身跑去前厅,脚刚踏进前厅一步,就听见娘亲和那冯临川二人谈笑风生,你来我往得好不快活。
合着好,她这已经把冯临川当成东床快婿了?!
“娘!”
我连忙叫到。
她笑眯眯的招招手,“临川啊,你看我家侍月,总是这么个冒失性子。”
那冯临川笑眯眯的看着我,却也不恼似的,“她很好。”
我这从小到大从未被人夸赞过,却忽然被这认识不足十日连面都没见上几面的人表扬起来,脸上竟有些不好意思。
娘亲闻言,连忙笑到,“哪有哪有,我自己的女儿,我最了解不过。”
我就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更不是。
那男人却站起身来,踱到我面前,他身形高大,竟将我罩在他的阴影之下。他微微弯腰,好与我平视,认认真真打量我。
娘亲见我二人如此,便起身笑说,“你们二人好好聊一聊,我先去后面看看饭做得如何了。”她扫了一眼我身后的小鹃,“小鹃,你同我一起来。”
见她们二人离去,我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你究竟是谁,有什么意图?”
他眼中并未太多意外,见我如此警惕,反而笑意更浓。他伸手一把抱住我的身子,将脸埋在我的肩窝里。
我只觉得颈上有些痒,是他头发上那些个缀的珠子和饰品所致。
不知怎的,那拥抱好似格外熟稔,却又并非我曾经历过的。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只得任他这样抱着。下一刻却被他一把托起下巴,他低下头,那吻竟突如其来。
我从未与人接过吻,本以为这种事总应浅尝辄止,可是他却吻得霸道而又浓烈。他用舌强势撬开我的嘴唇、牙关、随后孜孜不倦的与我的小舌纠缠起来。我被他吻得喘不过气,鼻中哼鸣不停呜咽,想要喊停却事与愿违。
他咬着我的下唇,好似我与他久别重逢,随后又变成吸吮,我只觉得自己的嘴唇被他亲得又肿又麻,而他一手揽着我的腰,另一手已经沿着我的脖颈一路探下,我衣襟被他匆匆挑乱,露出肩头,他忽而放了我的口,低头在我肩头上狠狠咬了一口。
我疼得叫出声来,下一刻他一把抱起我,我从未想过男人的力气竟有如此之大,我反抗不得,却又怕自己摔倒,只得情不自禁攀上他的脖子任凭他将脸贪婪的埋在我胸前一大片暴露的皮肤上——
“侍月……”
“你究竟是谁……为何这样对我……”我低声问。
他却紧紧抱我,好似抱着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我是你未来的夫君啊。”
我微微推开他,扭着身子把自己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这事情太过突然,我又不是那被风花雪月冲昏头脑的小女子,脑中飞速盘旋他对我如此的若干可能。
图财?图色?还是别的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皱眉,心想若是图色,我顶多算是中等之姿,并非那国色天香,他大可不必如此费尽心思;若是图财,看他这一身穿金戴银,也不像是手上缺钱之人……莫非我身上还有什么我娘没有告知的秘辛,所以引来贼人觊觎?
他好似看出我的疑惑,便笑笑摇头,“侍月,我对你并未企图,只是与你一见倾心罢了。”
“可是冯公子之前说是来寻人。”我连忙说。
他伸手拉上我的,“寻那命中注定之人,岂非妙事?”
我扯了扯嘴角,心中还是疑惑满满,却见他行事磊落,面色坦然,也不好质疑什么。
“可是我还不知你究竟是谁,怎能嫁你。”我呢喃。
他拉着我的手,出了那前厅,在花园中走着,“你看那听从媒妁之言成亲的男女,不也是并不了解彼此?侍月,我们有太多时间了解彼此,莫急。”
“你来自何方,这总能告知与我吧?”我皱着鼻子说。
他却弯了手指在我鼻上一刮,“你那日说的不错,我此次确实自那西北关外而来。”
我仔细打量他了几眼,“可是你却并非那红发绿眼的模样。”
“我却并非关外人士,只是在那边生活了一段时间。”他伸手摸着我的头发,柔声道。
“那我若是嫁与你,是要同你回那西北关外吗?”我问他。
他却摇头,“我孑然一身,在哪里生活还不都是一样,便依你吧。”
我眨眨眼,倒是心里稍微安定了些,我是我娘唯一子女,若是真让我离了她,心中还多少有些不舍。他揽着我,动作格外亲昵。
“那……那你岂不是成了我家的赘婿?”
他听完大笑,“若是侍月儿想要我当那赘婿,那便是赘婿。若是你想同我闯荡天下,我也依你。”他轻轻摸着我的后背,“我只望不再与你分离。”
“说得好似我之前认识你似的。”我轻叱。
他却并未接话,只是静静揽着我。
我拉着小鹃往那娘娘庙走,我还是心里有疑,莫非这娘娘庙是真的灵验,去拜了之后,便能遇见那命中之人。
冯临川则说自己还有一些事情要办,下午并未与我同去。
我娘开心,命人包了厚厚的香火钱要我送去娘娘庙,我叹了口气。
我这还未进庙,就看见那一群群人围在庙口,我正寻思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就见那人群里熙熙攘攘的,好似有那道人在开坛做法。
“怎么回事啊?”我见了个面熟的乡亲,问到。
“这不是快到那云梦大君的寿诞之日了,那些道人忽然说咱们这镇子里的娘娘庙是为邪门歪道。”
“啊?”我一愣,“怎么又成了邪门歪道?咱们这娘娘庙里的香火这么旺。”
“就是说啊。”周围人说,“我在这镇子里住了几十年,从未有人说过娘娘庙里供奉的是邪魔外道,怎么今天就来了这么一群道人开始胡乱指点。”
我挤进人群之中,好奇的往里看着。却见那群人一个个仙风道骨气宇非凡,确实与那江湖行走上的骗子不同。
我纳闷,怎么这民众之中求神拜佛,还成了邪门歪道。只见那民众自发同那些道人争执了起来,争执之间还推搡了起来。
有那镇上之人气不过,参与到与那些道人推搡之列。我连忙拉了小鹃,免得被误伤。
只见那领头的道人挽了个剑花,随后琅琅有声,“妖女惑人心智,奉劝各位还是早日清醒,切莫被那妖术迷惑。”
我心里一愣,心想自己自从去了那娘娘庙之后,日日做的淫梦让人心思烦乱,随后与那冯临川相识也是太过顺理成章——小鹃见我神色不对,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姐,这里人多混杂,不如我们先回客栈?”
我点头,拉着小鹃想往客栈走,却听见后面一声嚎叫,竟是有人趁乱互相殴打了起来。
那一群道人并不主动出击,只是全凭仙法聊以自保,可是民众却群情激奋得想要将他们驱逐出镇,男女老少手中有些什么便朝着道人们身上扔去,那本是月牙白的道袍上此刻狼狈得很。
为首的那一名青年道人从怀中掏了咒符念上几句,却见天空忽然金光一现,一抹金环自天而降,将道人围在之中。
他凌空跃起,手中长剑飞空而起,他踏在那长剑之上,凌空翻了个鹞子,双指并拢,一股剑气自指中飞出,正好劈在那娘娘庙的牌匾之上。
民众们见了更加恼怒,压根儿不管那道人是正是邪,反正毁了他们的娘娘庙便不可以。正待他们混斗之际,却忽然看见一抹黑影飞身跃起,叁把匕首朝着道人的金钟罩上飞去,竟如此轻松便破了那罩子。
“小姐,竟然是冯公子!”小鹃叫到。
我一愣,眼睁睁盯着那熟悉的身影。只见他破了那道人们的阵仗不说,武功高强仿佛丝毫不受道人的攻势所迫。
我一介凡夫俗子,哪里懂那些道行心法,也看不懂冯临川究竟为何能与那些道人纠缠上好几回合,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毫无招架之力。
群众见冯临川如此英武,好似成了他们的英雄一般,竟纷纷助威起来。
小鹃也加入其中,“小姐小姐,你快看冯公子啊,那赤手空拳好生勇猛。小姐真是有福气,竟然就要嫁给这样的英雄了!”
那为首的道人垂眉敛目看向冯临川,从袖中掏出张黄符,口中念了几句忽而朝天上洒去。只见一只金鸟自符中而出,朝天上飞去。
冯临川一见此状,飞身向上,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从手中飞起一条黑龙,张口作势要吞了那金翅鸟。
小鹃和众人一起仰头望着那金鸟与黑龙之间的斗法,讷讷开口,“原来冯公子……还会变戏法呢?”
我也被这一副景象震得说不出话来,再望向冯临川,之间他双眼如同沉墨,眉宇间的狂野之气更盛了,一头黑发随着身上霸气微微浮起。
那年轻道人怒喝道,“竟然是你!”他轻呵一声,冲着低下摆阵的道人匆匆说了句什么。
阵中道人闻言面色有变,纷纷将怀中黄符拿起,念了几句只见数只金鸟冲上云霄,任凭那黑龙追逐而去,却已然无济于事。
“哈哈哈哈,想不到事到如今,还是一群只会叫人求命的废物。”冯临川大肆笑到,“怕是谁来都救不了你们这群废物了。”他眼中杀意四起,“哪怕是那位来了,也不过是我手下败将。”
“岂敢侮辱师尊!”为首的年轻道人叫到。
“师尊?”冯临川大笑,“怕不是当年就被我打到魂飞魄散了吧!”
我皱着眉头听他们之间讲着在座众人都听不懂的话,心里却更加疑惑。冯临川却好似没了耐心,起身向着阵法中间飞去,那一条黑龙势如破竹一般冲向阵中,我心里大骇,那一群道人怕是要没了命了!
可是骇人情景并未发生,反而只见一道金光一闪,有人挡住了冯临川的拳气。
年轻道人们纷纷喊道,“是四师父来了!”
再定睛一看,那挡住冯临川拳气的,竟是路边随手捡的一片树叶。
冯临川舔了口拳上的伤口,笑眯眯看着那飞来之人,“我还当会是谁来,原来不过是你。”他食指中指轻轻一夹,那绿叶立刻粉身碎骨。
那被叫做四师父的人似乎并不在意,看向周围弟子,“我同大师兄在附近巡视,未想到看见你们的金鸟符,便赶来了。”
“大师父呢??”
“师兄有要事在身,需尽快赶回观内,便只有我来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心中只是多少有些担心冯临川出了什么乱子再捅了娄子,毕竟……我叹了口气,毕竟那是我即将婚嫁的相公,总不能再出什么事。否则我真要招人替我好好看看自己的命格,是不是与那婚配之事无缘了。
我见那些道人以多欺少,多少有些不够公允,便伸手找了个乡亲的扁担,抓了起来,朝着他们之中扔去。
“临川快跑!!”
我大叫到。
冯临川转头看见我如此帮他,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大笑到,“对付这等平庸之辈,不在话下。”
那一群道人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扁担扰乱了阵脚,方才那一位被人唤做四师父之人,见了我,却脸色大变,举了剑便向我劈来,丝毫不如方才儒雅沉稳。
冯临川一把将我揽入怀中,翻了个身,竟被那剑气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