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叶强冷笑一声,“难道你就不想要我妈的钱?你爸惦记着她的公司,你惦记着她的钱,你们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赛茂辉先生,3号下午3点到晚上10点之间,您在哪儿?”沈兆墨不理会他俩的争吵,接着发问。
赛茂辉眨了眨眼,竟乐了一声,“呦,你还真把我当嫌疑人了,行行,谁让这是你们警察的工作呢……我想想啊3号……3号……下午我一朋友酒吧开张,我去捧场,中午开始玩,一直到凌晨才走,我那些朋友都可以替我作证。警察同志,你们该查查他,我告诉你们,赛叶强才不是我姑姑的什么养子,而是他的私生子,我姑姑当时好面子,不肯面对未婚先孕这事,就把孩子先抛弃了,过一阵再到福利院里给领养回来,其实就走一个过场,所以,他恨我姑姑,也在情理之中。”
“恨她什么?”周延按着赛叶强的肩膀问。
“当然是恨她抛弃过他了,后又把他当物品,使唤过来使唤过去的。我们一家人谁不清楚大姑的目的,私生子对于大姑就是耻辱,要不是为了彰显自己有多么善良,她才不会把抛弃的孩子又领回来呢。”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赛叶强听到这话,又火冒三丈的企图起身干架,被周延一巴掌拍下来,随后顺手抓起翘着二郎腿的赛茂辉,扯着他走出办公室,果断的把这俩斗鸡分开。
赛叶强一脸克制地对沈兆墨说:“你们别听他胡扯,赛茂辉就是个混蛋!吃喝嫖赌,什么都沾,还有他爸,赌博亏了好多钱,把主意打到公司的钱上,母亲发现后当着所有董事的面把他臭骂了一顿。如今我母亲遇难,他们肯定在家偷着乐呢。母亲失踪时我就找过他们,可他们坚称自己没见过人,现在想想……就是他们干的。还有,关于你刚才说的诈捐,我用我人格担保,母亲绝对没有做过,她是个好人,一个慈善家,请你们不要往她头上泼脏水。”他顿了顿,又厉声警告道,“我们的律师团队不是吃素的,告你们……易如反掌。”
沈兆墨默默叹了口气,端起茶又喝了一口。
离赛金公司不远的甜品店里,穆恒和韩清征正比看谁吃的最多,澹台梵音被逼着给他俩当裁判,等沈兆墨和周延进来时,他俩几乎把店里的东西尝了个遍。
“怎么样啊,小赛总?”穆恒叼着个甜甜圈咬了一口,“我刚刚在网上查了查,这个小赛总虽然是赛金领养的孩子,可却比养母还能干,各种金融杂志、电视访谈争先恐后的抢着采访他,等赛金的事一过,小赛总可就实实在在变成新掌门人了。”
周延从柜台取来一瓶矿泉水,仰头灌进去大半瓶,跟赛茂辉说话太浪费精力。
“新掌门人慷慨激昂的斥责我们往他妈头上泼脏水,还拿他们律师团队压我。”沈兆墨不屑一顾的挑挑嘴角,“他们背后的龌龊事萌萌兴许查的出来。秦壬那头怎么样?”
穆恒一抹嘴,“尸块对应的嘉宾身份已经确认了,八个人所在的公司全部跟赛金的公司有合作关系,怎么说呢,算是比较大的客户了。秦壬简单捋了捋,这些人账户流水中没什么可疑的点,如果他们真的参与了诈捐,那赃款一定是通过其他的办法送到他们手中,也许把现金换成了别的东西也说不定。老墨,另外有两件事,一件被咱给忽视了,另外一件是秦壬刚刚挖出来的,你想先听哪个?”
沈兆墨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看着故弄玄虚的穆恒,没出声。
“那就先说被咱鬼斧神差忽视了的吧。”穆恒坏笑的取出舞台结构图,指尖点了点尸块悬挂的位置,“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澹台梵音一皱眉,“尸块……在嘉宾席中间?”
“恭喜你,答对了。”穆恒一拍桌子,“装尸块的塑料袋一共十个,其中六个不是拴在天桥栏杆上,就是离天桥不远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可是这四个……它们所在地点却是中间,被拴在舞台灯的电线上。咱之前也就一看而过,理所当然的认为凶手用了工具爬到上面,可我跟场务那边确认过了,维修舞台灯的梯子太沉太大,一个人根本扛不动,而且为了腾出空间,他们把这些大个工具锁在了一个较远的仓库里,也就是说,凶手要么不是一个人而是许多人,要么……”
“就是会走钢丝……”沈兆墨捏了捏眉心,的确,这个问题他完全忽略了。
“心累吧,还有更心累的。”说着,他又取出来一张纸,“来,这是秦壬找到的赛金公司对外合作名单,你瞧瞧这个。”
沈兆墨跟着他的指尖看去——前段时间被害的邹博俊母亲朱夙烟的律师公司赫然出现在纸上。
周延一下子吼出来:“什么情况,这俩案子是连着的?”
“很有可能。”沈兆墨目光尖锐地凝视着桌子上的名单,“我们一直在找煽动并帮助何大勇、程园杀人的幕后主使,假设这件案子的凶手也是被同一人煽动的呢?这人能干一次,自然也就会干第二次,而且会比第一次更加轻车熟路。”
许多犯罪,无论是从动机上,还是从手法上,看似彼此完全不相关,可实则在某个时间点、某个察觉不到的地方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其实,杀死一个人,没有想象中那样困难,有时只需要轻轻一推,谁的心底都隐藏着或轻或重的杀意,要的,仅仅是一个契机而已。
任何人都有可能变为杀手,同时意味着,任何人都有可能变成受害者。
所以,当男人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的绑在一个金属台上时,他做梦也不会料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