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爷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撇过头瞪着宁飞,眼里快喷出火来了。
“仅凭这点就孤身一人闯入,既不慌也不怕,游刃有余……”老书记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即颇为惆怅的叹了口气,“可惜啊,当初没强硬留住你,不然你能跟那些孩子们一样,成为我理想的作品,精准又能再某些点上残忍无情。”
“多谢夸奖。”澹台梵音礼貌的微微一躬身。
热水烧开,老书记端着水壶浇在茶具上,黄棕色的茶具瞬间冒出阵阵热气,他举起一个茶罐,手指轻轻碰了碰,“新进的六安瓜片,尝尝?”
澹台梵音毫不客气的回答了句“好”。
茶叶进杯、注水、洗茶、直至第一泡的沏好,他们之间谁都没有开口。
两人的距离有点远,老书记指示手下给澹台梵音送过去,澹台梵音接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余光瞥向柜子上的钟,时间显示为凌晨4点,钟表的滴答声,在无人说话的屋内,显得异常清楚……
救援来之前,大概还有场大仗要打……
“常捷,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你认为你做的天衣无缝,以为我就是个糟老头子什么都不知道,等你事成后我就只剩进棺材的份……对了,我还未必有口棺材能躺呢。”老书记满不在乎的喝了口茶,嘴角挑起寒冷刺骨的笑意,“一个毛没长全的小崽子,就妄想把我踩在脚底下,我要是这么容易胡弄,也不可能活到这把岁数。”
澹台梵音心中暗暗赞同——千年的王八万年龟,百年的兔子无人追,这老祸害心机重成这样,不长命百岁都对不起他琢磨出的那堆心眼来。
“你之前做得那些破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是我懒得理,小孩子的游戏,声势浩大但幼稚的要命,一点实质性建设都没有,再有就像这丫头所说,我真挺好奇你能折腾出个什么东西来,没想到是雷声大雨点小,还没开始呢,就让人给端了,害我白浪费半天感情。”
常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突然打破了老书记的质问,一个肩膀受伤的中年人从另一扇侧门冲进来,也没顾得上客厅里的“宾客”,扯着嗓子对着老书记喊:“老爷子,山下窜上来一帮人,各个带着武器,咱们的人被撂倒了好多……唔!”
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那人大腿立刻开了个洞,直接贯穿了膝盖,鲜血不停外冒,钻心的疼痛瞬间让那人倒在地上蜷缩了起来,鲜血顺着地板的缝隙向四周流去。
老书记抬起头,常捷不可一世的咧嘴瞧着他,“老东西,闭嘴听着你就给我得寸进尺起来,游戏结束了!”
此时,舜市城郊森林里,大火熊熊燃烧,消防车、直升飞机全体出动,努力在造成更大损失之前扑灭大火。
大火的一头,三四辆车东倒西歪的撞在一块,一组特警正努力撬开一扇变形的门,拉出卡在里面的犯罪分子。
沈兆墨默不做声的负手而立,几步之外是蹲在地上满脸泥土、狼狈不堪的张晋耀,司机由于在逃跑过程中用武器攻击特警已经被当场击毙,尸体就趴在一课树下,被快速蔓延的大火烧成了一个火球。
沈兆墨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位张书记,这人无论从上到下看,还是从下到上看,都不像是个做坏事的人。
“沈兆墨!你小子行啊,有点本事。”张晋耀不服看向他,“算我倒霉栽在你手上,我认!”
沈兆墨没有理他的这句废话,冷冷地开口,“你把你认得留到局里再说,现在没功夫跟你瞎扯。穆恒,给他押上车,还有刚才抓到的那些助他逃跑的同伙,一并带走!”
穆恒和周延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张晋耀拖着受伤的腿走了两步,突然回头:“你觉得我是最后一个吗?不会!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们似的死心眼跟钱过不去,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吗?钱多了好处也跟着多了,它就像一个美味的蛋糕,谁都想咬上一口!”
沈兆墨嘴角一挑,脑袋一歪,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从他嘴里顺溜的喷出:“抱歉啊,我从小就不缺钱,暴发户的心情感受不到。”
穆恒一口血差点喷出三尺,被噎的胸口闷疼,他低头瞧了眼张晋耀发青的脸色,同情的摇摇头,“得嘞,暴发户,起驾回宫吧。”说完,拉着张晋耀塞进车里。
总算结束了,沈兆墨长舒一口气。
为了给消防车腾地方,沈兆墨回到车上准备驶出森林,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大衣里的手机正闪着亮光,他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
“沈兆墨!你丫是聋吗!你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韩清征的吼叫让他耳朵“嗡”的响了一声,他拉开点距离,结果发现屏幕显示未接电话居然有40个……40……一瞬间脑中所有细胞同时炸了起来。
他的注意力一直不敢松懈的放在追捕张晋耀这件事上,没来得及考虑其他,此时听见韩清征的咆哮,让他刹那间意识到一个问题——自从给吴硕他们检查完脑子后,澹台梵音就没再跟他联系,他只觉得是她不想打扰他工作,可……如果不是呢?
她在这件案子上下的力不比自己少,相对的还更多、更细、更深……为了什么?
他居然忘了,澹台梵音跟那帮人有深仇,有大恨,这仇恨深入骨髓,绝非仅仅协助警察抓到人就能消除,依照她的性格,除非……
他扫了眼来电显示,一瞬间明白了些什么,不顾韩清征扯着嗓子大骂,张口打断道:“告诉我,梵音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