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实的藤条阵阵抽打在苏惠蓁站的笔直的小腿肚上, 细薄的素白外裤染上血渍, 滴滴答答的落在靛青色的绣花鞋上。
陆朝宗端着手里的茶碗端坐在首位上, 面无表情的道:“管家今日是没用饭吗?”
听到陆朝宗的话, 那满脸热汗的管家浑身一颤, 赶紧一点不收力的打了下去。
“啊……”原本还咬牙忍着的苏惠蓁惊喊一声, 疼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哎呦, 大哥啊,不能再打了,这再打下去, 蓁儿的腿就要废了。”李淑慎扑倒在苏惠蓁的身上,使劲的抱住她的身子搂在怀里,双眸红的就像是浸了水泡涨开的鱼眼珠子。
苏钦顺没有说话, 但那按在茶案上的手却不自禁的按紧了几分。
陆朝宗垂下眼帘, 轻吹了吹手里的茶碗,清冽茶水面上的茶沫子飘开, 漾出一圈又一圈细腻的茶晕。
管家捏着手里的藤条, 那藤条上面除了触目的血渍, 还有他掌心里的汗水。
“继续。”抿了一口茶水, 陆朝宗声音低缓道:“还有三下。”
管家咬牙, 猛地一下挥起手里的藤条,“三姑娘, 得罪了,您忍忍。”
“啊……”苏惠蓁吃痛, 躺在地上翻滚, 却是被哭的厉害的李淑慎死死抱住了身子,连躲都躲不开。
苏惠蓁尖利的嘶喊着,双眼一翻,真的昏厥了过去。
管家气喘吁吁地停下动作,前厅内静的可怕,只余下李淑慎哭的撕心裂肺的声音。
“扶下去,找朱大夫。”苏钦顺掩面道。
“是。”管家上前,帮李淑慎扶着苏惠蓁出了前厅,那粘在地上的血渍黏糊糊的显眼非常。
苏阮站在一旁,偷眼看了看坐在首位上的陆朝宗,然后又看了一眼面色难看至极的苏钦顺,暗暗咬了咬牙。
“不知摄政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苏钦顺猛地一下从太师椅上起身,脸上厌恶表情明显,恨不得用扫帚把人给扫出去。
陆朝宗把玩着手里的花中花没有说话,刑修炜托着手中的卷轴上前,毕恭毕敬的与苏钦顺行礼道:“苏大人,此乃主子亲自给苏阮姑娘拟定的聘礼清单,请您过目。”
话罢,刑修炜单手一甩,那卷轴一下腾空而起,“刷拉拉”的被拉长,细薄的纸张上细细密密的写着龙飞凤舞的字,一路从刑修炜的手里滚到前厅门口的石阶上,才全部打开。
“良田千亩,十里红妆。”
刑修炜面上含笑,与苏钦顺那难看至极的面色对比尤其清晰明显。
苏阮看着那十多米长的卷轴,倒吸一口冷气。
苏阮偶看到过陆朝宗写的字,她承认,陆朝宗的字写的很好看,字如其人放在他身上尤为合适。
卷轴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字,那矫若游龙,笔锋凌厉的字体与其主人一般,只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气势磅礴。
“苏大人,只要苏阮姑娘嫁过来,主子名下的千户邑,便尽归苏阮姑娘所有。”
食千户邑,是世袭侯爵才有的殊荣。
陆朝宗名下,有千户,他将千户都交给了苏阮。
苏阮攥着手里的绣帕,眸色惊颤。
“就算良田万亩,我苏府也定不会卖女求荣,顺了你这奸贼的心!”苏钦顺与陆朝宗撕破脸皮,连一点敷衍话都不肯讲。
陆朝宗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手里的花中花盘的“嘎吱”作响。
“既然苏大人想要万户,那待本王抄了阴家,便能给苏大人凑齐了。”陆朝宗慢条斯理的开口,说出的话却惊诧众人。
陆朝宗竟然大开口说要抄阴家!
虽然现今朝廷被陆朝宗所把持,但当今太后为阴家人,阴家又与宋陵城内的其余两族世家关系颇深,连枝错结的绞在一处,若是想撬动阴家,那势必要将整个宋陵城从低上翻起来彻底抖落抖落。
听到陆朝宗的话,苏钦顺瞬时面色一变。
“奸贼,你挟天子不说,竟还想要对太后下手,简直是不知廉耻!”
“苏大人错了,本王要下手的,不是太后,是阴家。”陆朝宗慢条斯理的矫正苏钦顺的话,然后从宽袖暗袋之中抽出一份庚帖道:“想必刚才那份庚帖早就被苏大人扔进火灶子里头去了吧?”
管家捏着手里的藤条,往后退了退。
那份庚帖,他奉大老爷的命令给扔进了火灶子里,烧的连灰都不剩。
“这份庚帖,希望苏大人好好保存。”话罢,陆朝宗一抬手,那庚帖便被他给扔到了苏钦顺手边,恰好摇摇欲坠的占住茶案一角。
苏钦顺垂眸,看了一眼那庚帖,直接就想拿起撕毁,却是不想那庚帖一角被硬生生的插进了茶案面里,任凭他怎么拔,依旧牢牢的嵌在里面,纹丝不动。
“陆朝宗,你欺人太甚!”
苏钦顺抬手,把那茶案掀翻在地,使劲的踩了上前。
茶案被踩裂,庚帖被茶水浸湿,糊烂成一团。
看到这副场景,陆朝宗也不恼,依旧慢条斯理的盘着手里的花中花道:“今日,本王除了来为自己提亲,还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