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刑修炜带聘礼前来苏府, 那绵延的几百口大箱子堵住了苏府门前的一条街, 惹得众人争相观望。
苏钦顺站在苏府门口相迎, 身旁是面带喜色的王姚玉。
“劳烦刑大人了, 请进来吃杯茶再走吧。”苏钦顺面子上依旧有些过不去, 王姚玉便上前道。
“多谢。”刑修炜大方拱手, 拢着大袖往苏府内去。
前厅早已摆好了瓜果吃食,刑修炜先与苏钦顺客气了一番,然后才拢袖落座。
王姚玉亲自给刑修炜端了一碗热茶, 面容温和道:“上次刑大人已然带了聘礼过来,此次怎么又带过来了?”
刑修炜起身,毕恭毕敬的伸手接过王姚玉手里的白玉茶碗, 然后缓慢开口道:“此次这些聘礼只是其次, 最关键的还是这良田万亩。”
说完,刑修炜一挥手, 那锦衣卫便抬着几大口箱子进了前厅。
箱内满满当当的都是账本, 叠的整整齐齐一本不落。
“此乃那万亩良田的税收账本, 奴才先替摄政王妃带了过来。”
顺着刑修炜的手指方向看了一眼箱中的账本, 王姚玉暗暗吃惊。
这万亩良田是侯爵藩王级的人才有的户邑, 二姐儿这还未嫁人竟然就有了这般身家,简直是他们十几个苏府都比不得的。
话罢, 刑修炜转头看向苏钦顺,面带笑意道:“苏大人, 摄政王说了, 摄政王妃出嫁时要设十里红妆,清宋陵城,日子就定在年初冬至,您瞧着如何?”
苏钦顺端着手里的茶碗沉吟一声,片刻后才道:“此事由二姐儿做主,本官做不得主。”
“是呀,这种大事,要找二姐儿商量一下。”王姚玉也道。
刑修炜低笑,朝着苏钦顺和王姚玉拱手作揖,“那奴才恭候佳讯。”
“是,我送刑大人。”王姚玉从座椅上起身。
“不必,苏夫人请留步。”刑修炜说完,领着一众锦衣卫悉数离开苏府。
锦衣卫一去,苏府内一下清空不少,整日提心吊胆于那冷冽绣春刀的家仆婆子松乏下一口气,说话做事连嗓门都提高了不少。
苏府内的锦衣卫撤了,芊兰苑外的锦衣卫却没撤。
芊兰苑内的婆子丫鬟日日进进出出,都要被那面容冷峻的锦衣卫搜查一遍,以至于这些丫鬟婆子能不出院门便不出院门,生恐惹来祸事。
王姚玉领着婆子去了苏阮的芊兰苑,苏阮得到消息,正在主屋内等候。
“二姐儿。”
“母亲。”苏阮迎上前,扶着王姚玉坐到绣墩上。
王姚玉伸手拍了拍苏阮的手背,经历了这几番波折之后,她脸上久存的怯意松快不少。
二房一去,王姚玉与苏钦顺的关系也渐好,两人时不时的吟诗作对,做些红袖添香之事,也算琴瑟和鸣,所以王姚玉的面色愈发好看了起来。
“二姐儿呀,那刑大人带话过来,说摄政王想在冬至那日迎娶你进门,你瞧着如何呀?”
苏阮面色臊红,声音细软道:“这等事,母亲做主便好。”
听到苏阮的话,王姚玉笑道:“这样那就是同意了?”
苏阮垂眸,轻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王姚玉欢喜的舒出一口气,“我的二姐儿长大了,这一眨眼竟然就要出嫁了。”
“母亲……”苏阮声音羞赧。
“也好也好,我瞧着那摄政王是个好的,虽脾性差了点,但对你却是独好的,容貌才情在宋陵城内也是数一数二的,还是个摄政王,日后你的日子定然会过的顺风顺水的。”
王姚玉一边说着话,一边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母亲,这是高兴事。”苏阮捏着手里的绣帕,给王姚玉轻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是啊是啊,这是高兴事,你瞧我。”王姚玉叹出一口气,握着苏阮的手不放,“二姐儿,你因容貌吃了亏,母亲帮不得你,你父亲又是个固执的,即便现今算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看开了,但终归是去不得骨子里头的那点迂腐气的。”
夫妻相处数十载,王姚玉是最了解苏钦顺不过的人。
苏阮轻颔首,“女儿省得。”
“所以你嫁出去了也好,时不时的回来瞧瞧我,我就开心了。”说完,王姚玉像是想起什么,面露忧色,“二姐儿呀,德儿的事你怕是早就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
“母亲,女儿觉得德儿的事还是要告知一下父亲的。”苏阮犹豫片刻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