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继南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两个部门,宪兵大部分是二军的,政训部的宪兵不多,从他们的红徽章看只有第一车上面有几个,估计是监斩的,城里驻扎的是咱们一军两个师的四个主力团,驻扎在北校场的是二军五师和他们军部军官教导团,城外是我们几个团和二军的四师和六师,城西南是蔡忠笏大哥的炮团和六师的结合部,估计刑场就在那片荒野地的破庙前。”
“好!我和虎头、鲁雄两个立刻赶过去看看,你领着弟兄们慢慢跟随过去,要是有事也好帮我们一把。”
安毅说完,调转马头飞快追上去,顾老二喊上鲁雄一起打马紧紧跟随,不一会儿就越过缓缓行驶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的车队,提前赶到五里亭的关帝庙。
停下马放眼一看,破落庙宇门前宽大的空地上,早已是人山人海,至少有三四千军民围在刚刚搭起的高台前方,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二军官兵,激动的人群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人声鼎沸,嘈杂混乱不堪,似乎是赶庙会看大戏一样热闹。
“奶奶的,这里都是六师的人,老子一个都不认识……走!咱们打马转上一圈,看看有没有咱们黄埔的师兄弟领兵。”
安毅左看又瞧,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无奈之下拉扯缰绳,从人群外围的左侧骑马绕向破庙。
走到一半顾老二大声提醒:“老大,正在走上高台那个人是不是四师工兵营营副张天彝?上一次打南昌我跟随继南在赣江边见过他一次,那次咱们还送给他不少建桥的连接钢件,虽然当时我带队警戒没走近他,但我看过他的长相,听继南说起他的一些事,身材很像。”
安毅停住马,手搭凉棚望过去,很快就在六十余米远的高台上找到人群中检查高台木柱的张天彝,不禁高兴地说道:
“正是他,看来这小子的工兵营被调来搭建这个行刑的高台了。奶奶的政训部,杀几个人也闹得沸沸扬扬讲究排场,哈哈!不过正好,要不是这样,老子还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呢!走,咱们快点儿绕到大庙侧边的那个帐篷前面,我叫放哨的工兵帮我把他请来。”
三人快速来到帐篷前面,安毅在两个警戒哨兵的质问下掏出自己的证件,哨兵接过一看发现是大名鼎鼎的安毅立刻敬礼,恭敬地递回证件询问能为安毅做点儿什么。
安毅下马在哨兵耳边低语几句,哨兵点点头与同伴打个招呼,立刻跑去找自己的营长张天彝。
不一会儿,满头大汗的张天彝带着副官快步走来,看到安毅高兴不已,疾步上前问候他的伤势,知道安然无恙后立刻感谢起来:“小毅,大哥谢谢你啊!”
“一见面你就谢我,这么高兴一定是有喜事,是不是你家婆娘又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安毅笑容满面地问道。
张天彝轻轻给了安毅一拳:“你还是那副德姓……谢谢你了,小毅,要不是你美言,我们军座也不会召见我,军座详细询问我在黄埔的学习过程,特别提到暗堡的技术设计问题,夸奖模范营的暗堡修得好,最后把我提升为工兵营长,对我说下个月就送我到莫斯科的中山大学进修半年,然后进伏龙芝军事学院深造。
当时我还奇怪怎么会突然交好运呢?我们军座可是刚接手军长位置没多久的,怎么会认识我这个小人物?出门之后我细问军部政治处的几个老大,才知道你小子在赣江边当着校长和各军将帅的面,为我向军座美言,大哥谢谢你了!今天你哪儿也别去,等会儿咱们一起欣赏砍人,估计砍完这批死囚以后要改为枪毙了,叫上你两个弟兄,我们一起到近处看,看完了我请你们上城里的状元楼好好喝两杯。”
“不!你先听我说,我今天是求你帮忙来了,天大的事情啊……”
安毅把一头雾水的张天彝拉到荒草丛里,随口就编出沈疯子是老道的世侄、自己师兄的故事,然后低声下气地连连恳求:
“小弟我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哪怕我这没见过面的师兄犯了天大的王法,我也得倾家荡产把他赎出来!老张啊,我们家老道你见过面,也一起喝过酒,他那臭脾气想必你也清楚,要是这次救不下这个师兄,老子这辈子怎么有脸再去见他啊?”
张天彝大吃一惊,看了看已经从破墙中间开进大庙的押送车队,连忙吩咐安毅在这边等着:
“你哪儿也别去,今天行刑的都是军部宪兵队的弟兄,老子只是奉命来修这刑台的,我马上去找宪兵队队长,希望他能给我个面子,要是不行的话小毅你也别怪我,我听说总部政训部很重视这次判决行刑,来监斩的三个都是少将……等着我,不管消息如何,我会马上回来……”
三人站在乱草丛中,看着张天彝一阵小跑消失在庙门里,心里七上八下,无比紧张。
顾老二走近安毅,感激地说道:“老大,无论成不成,我都感激你……”
“去去去,别说这些废话了……其实我一点儿把握也没有,政训部一来就是三个少将,估计层层关系难打通啊!
唉,什么谎话老子都说了,还把我家老道给搬了出来,张天彝也非常清楚我家老道是我的救命恩人,和我之间情同父子,所以他也着急,肯定会尽全力去斡旋,唉……要是救不下这顾疯子,老子这张脸也没地方放了,老张也会觉得他欠我一大人情,今后心里总揣着个疙瘩。
唉……要是早知道就好办了,早知道沈疯子被关在城里大牢,我定会让你带领小分队提前入城的,可现在……”
安毅频频叹息一筹莫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