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毕看着颉利骂张勇,却并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
“大可汗,这大清早的就召集诸部族首领饮酒同欢,可是为关隘内的守将云定兴投降大汗,准备于今夜三更之时开城内应之事?”张勇随意的道。
始毕可汗一惊,这个事情可是军中机密,昨晚知道的只有几个最大的部族首领。就连帐中的其余各部族的首领们,他也是刚刚才告诉他们这一消息。
“颉利,马上去查,看看是谁走露了消息,不论是住,马上处死。”始毕大怒道。
帐中的火盆之上还温着马奶酒,烤着金黄的全羊,让整个帐中既有一种各部族首领身上的汗臭味,又有一种马奶的腥膻味,更兼还有一种烤全羊的香味。这股混合的味道,让当初刚到草原的他十分不习惯,不过呆久了,到也习惯了。张勇也不理他人,直接走到一个火盆旁,从上面取上一个铜酒壶,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后,慢悠悠的道,“这马奶酒确实是美味,正宗!”
看到始毕还在盯着他,张勇笑了笑,“大汗要想知道我是从哪知道的消息,何不直接问我呢?”
“你会告诉本可汗吗?”
“当然,为何不呢?”张勇又走到那个烤全羊的架子旁,从一旁的突利身上取下一把割肉小刀,端着一个盘子给自己片了几片烤的金黄的羊肉,吃了一块后才继续道,“大可汗其实不必让颉利可汗去查走露消息的人,因为这个消息在下并不是从大汗的军中得知的,而是从关隘内知道的。”
“关隘内?你是说隋军?”始毕疑惑的问道。
“没错,就在刚刚,关内隋军中我们早先安排的密探,给在下发来的消息。这消息开头,就是大可汗昨曰和云定兴的那个里应外合的约定。本来我还不相信,以为是他搞错了,没想到刚才只是这么一说,大可汗却已经帮我坐定了这个事实。”
始毕可汗此时坐在那里,手里端着的那一杯美酒却是怎么也喝不下云了,几次端到嘴边,最后还是哼的一声丢在了帐中的地毯之上。几步走下金狼王座,始毕走到张勇面前道,“张将军之前说本可汗高兴的太早,却是什么意思?”
张勇也不再故意调戏众人,认真的道,“就在刚刚,我们在隋军中的眼线发来消息,昨夜来和大可汗会面的那位云定兴的家将并非常人,他乃是当今隋国唐国公,太原留守李渊的嫡次子,辽阳郡公,左屯卫将军、马邑太守李世民。之前在神武城歼灭了大汗一位五千先锋大军的隋将正是此人。”
只是简短的一个开头,就已经让始毕惊呼出声。听到这里,他也知道昨晚的那个投降肯定是诈降了。不管怎么说,这李世民有这么大的来头,又怎么可能向草原投降,而且居然还是装成一个家将代表别人来投降。一股被欺骗的感觉让始毕恼羞成怒,一脚将身旁的一个案几踢翻,大怒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等捉到这个李世民,我要将他带回草原,将他的心脏挖出来喂草原上的鹰,将他的身躯扔到草原上喂狼!”
其它的各部族首领们也都是纷纷大怒出声,不断的在那里咒骂着隋人阴险狡诈,却丝毫没人想起眼前的这位张勇可也是隋人。
等众人骂了好一会后,始毕黑着脸道,“你还知道些什么,最关健的是杨广此时在不在西陉关内?”被人耍了一道虽然有些恼怒,可真正让始毕关心的还是杨广的行踪。
看着始毕期望的目光,张勇摇了摇头,“据我的情报,此时的关内只有五万隋军。以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为主将,右屯卫大将军云定兴、左屯卫将军李世民为副,共统五万禁卫军留守此时关抗拒大汗的狼骑。至于杨广,昨曰根本没有丝毫停留,早带着十万禁军和他的嫔妃宫女内侍们逃向雁门去了。”
始毕一听杨广果然已经不在关内,恨的咬牙切齿,一把将腰间的金狼头弯刀拨出,大吼一声,“马上传令各部族兵马,立即进攻西陉关隘。不论如何,天黑之前,必须拿下西陉关隘,如有作战不力者,就地格杀!”
始毕一发怒,这提前的庆功宴也办不下去了。各个部族首领纷纷怒骂着隋人,一边各自返回军营,召集兵马开始进攻西陉关。呜呜呜的牛角响彻峡谷,一面面牛皮战鼓已经敲响。
如潮水一般的突厥骑兵已经一队队的从营帐之中跑了出来,快速的集结起来。各部族的首领甚至为了争夺第一个进攻的位置,而相互争吵起来。突厥骑兵早已经弃马,一队队扛着云梯向着关隘就冲了过去。
始毕带着金狼侍卫亲自赶到关前最前线,做为最精锐的大可汗本部兵马,始毕亲统的五万金狼骑兵并没有参与攻关,五万金狼骑兵已经下马,在关前的空地上摆出了一个密集无比的阵列,所有的金狼骑兵都手持一张长木硬弓。这种弓箭马上骑射并不合适,但是却十分适合步兵弓箭手进行远程密集压制射击。
突厥人的突然进攻,让城中的来护儿和云定兴也大吃了一惊。昨夜在命令士兵时刻监视突厥人动静,全军死守关隘之时,却一直到天亮也没有半点动静。可没想到,天亮后,这些突厥人反而是突厥进攻了。
五万金狼骑兵以长木硬弓抛射出密集的箭雨,向城头之上覆盖过去。在突厥人的阵前,因关隘前地势狭窄无法同时容纳太多进攻部队,仆骨部抢到了第一个进攻的荣耀,两万仆骨部族的兵马,如同潮水一般的在弓箭的掩护下,狂呼乱叫着扛着云梯向着关墙就冲了过去。在那如蚁附聚的突厥兵面前,简陋峡小的西陉关隘,如同一块随时都要被淹没的孤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