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就不见,没什么大不了的,温如是倒是乐得清闲。
唯一不满的就是他只同意让莫邪继续跟着她,却不肯让人取下他手上的镣铐。
戴着镣铐的隐卫走到哪里,都能让人听到他手上的铁链声,这还叫什么隐卫?这样的想法明显愉悦到了他,至少温如是听得出,他离开时的笑声是真的很开怀。
“不用在乎那些混蛋,他们越是锁你,就说明他们越怕你。”温如是低头用柔软的布条小心地将莫邪红肿的手腕缠了好几层,避免再被手铐伤到。
“嗯。”莫邪比往日更加地沉默,他摊着手,任由温如是摆弄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怎么了?”她似有所觉,抬眼看他。
莫邪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一进裴家,看到裴仁青的那一瞬间,他就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杀意。
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莫邪也无法控制这种情绪。他想带她走,不是因为命令,只是很单纯执拗地想要带着她远离这里。
“你在这里等着我,”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不会追问,温如是抿了抿嘴,拉下他的袖口遮住手铐,站起来走向门外,“我去拿点药,待会儿把你身上的伤口重新包扎一下。”
莫邪默默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边,起身一动不动地等着她回来。
温如是一踏进门就对上他深邃专注的黑眸,她怔了怔,那样的神情让人有些心酸,就好像将要被人夺走什么东西,却无能为力地只能眼睁睁看着。
她竟然在莫邪坚定的目光中看到了痛苦。
温如是缓缓走近他身旁,放下手中的药瓶,去解他的上衣。莫邪出乎意料地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的上身,古铜色的赤'裸肌肤上横七竖八的伤痕都已裂开,新渗出的血珠和着凝固的血痂惨不忍睹,他却像感觉不到痛楚一般,平静地注视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温如是终于忍不住了,虽然这样听话的莫邪她很喜欢,但是更多的却是心疼。
她用净水沾湿了帕子清洁他的伤口,徐徐低声道:“裴仁青不会对我怎么样,他的目的是温家,我最多不过就是个摆设。”
莫邪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她拿起瓷瓶,将药粉一点点均匀地洒在他的伤处,继续道,“所以,你别再东想西想的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不会笑你的。”
莫邪蹙眉:“我没有东想西想,裴仁青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你嫁给了他,他就有权随意处置自己的姬妾。”
温如是娇俏地白了他一眼:“我没有嫁给他,没有仪式没有洞房,顶多算是个人质,怎么能说是嫁。”
莫邪黯然垂眸,低声道:“迟早会拜天地,入洞房的,否则侯爷……”
温如是嗤笑,不以为然地接道:“拿什么洞房?就凭裴仁青那个性无能?”
莫邪一愣,张嘴傻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先问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裴仁青不能人道,还是该先提醒她,大家闺秀不该口出这种污秽的言语。
温如是也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径自环臂开始为他缠上布条。
两人身体贴得很近,近得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热气,莫邪甚至能够闻到她发间熟悉的幽香。
她的鬓边有一小撮发丝滑了下来,调皮地卷翘着,随着她的动作挠在他的颈侧,痒痒的,让他忍不住想要抬手帮她捋到耳后。
莫邪心中一动,直到这时候,他才开始后知后觉地不自在起来。可是刚刚退开一步,便被温如是扯着布条拽了回来,“别动,好好站着别妨碍我。”
莫邪伸手挡开她,结结巴巴地道:“小姐,我可以自己来。”
温如是怒,早知道就包扎好了之后再告诉他。这人还真是,一脱去死气沉沉的样子,就又开始在乎那些莫名其妙的规矩,她真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
“把手放下来,”温如是杏眼圆瞪,指着他的鼻子怒道,“再敢推我小心我揍你!”
莫邪嘴角抽了抽,慢慢放下手,无奈地闭上了嘴巴。
他明明就没有推她,只是抬手挡了一下而已。莫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情忽然变得很好,好到就算小姐现在真的动手揍了他,他也会觉得很高兴。
这是为什么呢?他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