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看他还不错,原来这样不孝,”那边上菜的小二跟着附和,语气颇为痛心,“唐堡主人也好,怎的生出这么个不孝子,谁知道他祖上造了哪门子孽呢!”
“成日里混在这烟花之地,是个不成器的,叶夫人也不管教于他?”
“叶夫人那么贤淑,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哪里管得了?”
“慈母多败儿!”
“……”
原来他就是唐惊风与叶夫人的儿子?杨念晴是现代人,对古代礼法再没多少了解,闻言也觉得意外了,老子才死了几个月,儿子就往青楼里跑?
南宫雪皱眉道:“唐堡主与叶夫人膝下只这一位公子,早闻他虽年轻,名气却不算小,行事怎的如此荒唐?”
李游忍住笑道:“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看来这话也不对,只怕是唐堡主太过痴情,上苍可怜,才生下这么一位风流公子来。”
杨念晴道:“那令尊肯定比唐堡主痴情多了。”
李游看她一眼,不说话。
何璧居然也叹气:“我也不明白你家老爷子怎会生出你这么一个花花大少。”
李游装没听见。
南宫雪笑道:“这唐公子也太不象话,实在该管教,叶夫人性子太温和了些。”
对面楼下早已不见那唐公子的影子,想是进楼里去了,李游看着大街,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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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既晚,三人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打算明日早起再去唐家堡。
短短一两个月就发生这么多事,行走江湖比想象中凶险,杨念晴如今也清楚,穿越回去的希望是不大了,她反倒越来越对这种奔波查案的生活感兴趣,觉得比21世纪枯燥的工作有意义得多,想自己这么快就能适应,大概是由于单亲家庭独立早的缘故吧。
只是每念及父母朋友,都禁不住一阵伤感。
杨念晴走到窗边,提起茶壶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自己的嫌疑早已排除,照说根本没有理由再留下,若真回不去,将来在这儿可怎么生活?虽然这几个人心肠都不错,其中一个更是钱多得花不完的善良公子,收留个无家可归的人应该没问题,但自己难道真要厚着脸皮赖上他?
杨念晴摇头苦笑,自言自语:“还得想办法回去。”
“不好,你回去了,谁来给在下洗衣裳?”
听到这声音,杨念晴吓一跳,这才发现旁边椅子上已坐了个人,衣白如雪,她不由失笑:“你怎么总是说来就来。”
说洗衣裳,其实是逗自己的成分居多吧,杨念晴也明白,只是不知为何,看到他欠扁的模样就想要刺两句。
“麻烦李公子,下次记得敲门,你们这里不是讲究男女有别吗?”
“倒忘了你是个女人。”
杨念晴扬眉道:“我不像女人?”
“像,像得很,”李游道,“谁说你不像女人?至少比在下像多了……”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我烦呢!”杨念晴没好气一拳打过去。
李游居然又没躲开。
杨念晴意外,其实他也就嘴巴可恶,人还是不错,看他皱眉的样子,应该是打得重了。
杨念晴暗暗后悔,掩饰性地咳嗽一声:“抱歉,失手了。”
李游揉着胸不语,二人竟难得地陷入沉默。
没有□□味,气氛变得格外古怪,杨念晴低头倚着桌子,忍不住偷偷抬眸瞟他,却见他也正看着自己。
夜中,长长的睫毛掠起浅浅的阴影,眼睛依旧灿烂如星,衬得唇边笑意更加明朗动人。
嘴巴贱,长得还挺勾引人的,杨念晴暗骂了句,连忙移开视线,主动打破这种尴尬的沉默:“我是不是女人,人家唐公子眼力就很好。”
李游喃喃道:“被人调戏,居然还笑得出来。”
杨念晴道:“说明我有魅力。”
李游定定地瞪着她,好半天才叹气道:“杨大姑娘,你确定他那是在对你笑?”
杨念晴也学着他叹气:“不敢,他是对你们几个男人笑……”
李游不再言语。
杨念晴一阵快意,继续玩笑:“说不定他也喜欢男色的,突然见到对面有三位美男子,特别是……”她拍拍李游的肩膀:“特别是你这么风流貌美的,很容易就被当成……哎哟!”
忽觉腹中剧痛,她不由叫出声。
李游正好笑地听她胡掰,见状一愣:“你……”
杨念晴哪里还说得出话,眨眼工夫,脸色就惨白如纸,整个人摇摇欲倒。
李游变色,迅速扣住她的手腕。
剧痛如浪潮般袭来,杨念晴按着肚子,弯腰伏在他臂间,紧紧抓着他的手:“痛……”
只叫了一个字,她就再也没有声音也没有意识了,李游出手如风,连点了她身上几处大穴,将她打横抱起平放到床上。
长睫微扬,目光略显凌厉,迅速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很快落定在窗前的桌子上。
那里放着一个茶壶,是客栈常用的、再普通不过的白瓷壶,光滑的壶身上,不知何时竟被人刻上了几个不大不小却又十分清晰的字:
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