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上)(1 / 2)

夜阑,房间灯火通明,何璧也过来看南宫雪,见他精神已好,便留在房间与李游商议案情,可巧邱白露也送药过来,杨念晴见状自告奋勇去做夜宵。

何璧将曹通判的事讲了遍,李游听后道:“看来凶手的确与陶家有关,但就算当年陶门果真有人逃脱,曹通判只怕也不敢声张的。”

何璧道:“那只老狐狸,从头到尾半点破绽都没有。”

邱白露也难得地有兴致,开口道:“倘若那么轻易叫你看出来,他当初又怎会坐到通判这位置?”

南宫雪笑道:“他也未必是说谎,放走逆贼是大罪,据说事后他还专程请了人认尸,为的就是怕有脱逃遗漏的,可见格外小心。”

何璧道:“他的下一个下手对象只怕就是曹通判。”

“曹前辈行事谨慎,不必担心,” 南宫雪停了停,叹道,“那些人明明都死于万毒血掌,并无特别之处,凶手为何要几次三番毁尸灭迹?”

闻言,李游先是点头,紧接着皱起了眉,目中渐生惊诧之色,随即又化作疑虑,十分复杂。

他忽然道:“陶门之案永无证据,朝廷决不可能再为他们平反,若知道陶家有人逃脱,也是必定不会放过的。”

邱白露冷笑:“这就是你们维护的公道,何璧这公门饭吃得可心安?”

何璧不语。

李游道:“曹通判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唐惊风与柳如错在先,他报仇原无妨,却不该害司徒老爷子那些人,他们又何其无辜?就算报了仇,他自己恐怕也难逃过,这又是何苦?”

见他莫名其妙说出这番话,众人都愣住。

邱白露端起茶杯,淡淡道:“原来世上那些苟且偷生之辈都是这般来的。”

李游道:“此话怎讲?”

邱白露道:“背负着血海深仇,却独自偷生于世,那些冤死的门人都不能瞑目。”

“未必,”李游看着他摇头,“死了的人,或许只希望本门中能有人活下来,活得好好的,并不想他因为报仇而送死。”

“一百多条人命,岂非太冤?”

“他为报仇而害无辜人命,他们难道不冤?便是九泉之下的陶门主,也必定不愿看到这些。”

“如此,善不得善终,恶无恶报,世间何来公道?”

李游沉默了。

南宫雪展颜微笑,缓和气氛:“不论如何事情已发生,多想无益,李兄明日还要跑许多路,何不省些力气?”

“点心来了!”杨念晴托着个大盘子走进来。

一直说到这么晚,众人也的确有些饿了,何璧先看着盘内东西皱眉问:“这是什么?”

“蛋糕,”杨念晴将盘子放到桌上,“是不是比上次好很多?”

众人沉默。

李游叹气道:“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

杨念晴道:“都没有尝,你怎么知道不好吃?”

李游道:“你看可有人敢尝?”

见他二人又开始斗嘴,南宫雪笑道:“上次李兄是吃得最多的,这些只有越做越好的,李兄不妨尝尝再说。”

李游立刻道:“南宫兄有所不知,她自己都没有尝过的。”

南宫雪果然看杨念晴。

杨念晴不好骗他:“没有。”

李游道:“听到没有?”

杨念晴道:“这次真的改进了很多,我没尝,不代表它难吃,这能证明什么!”

“证明你没有把握而已,”李游苦笑道,“你自己都不敢尝,在下更不敢了。”

杨念晴望屋顶。

男人太笨固然不行,太聪明却也不见得是好事。

南宫雪忍住笑看了她片刻,目光又黯淡下去,他伸手拈起一块仔细看:“倒没有上次那么硬。”

何璧也点头:“好看了许多。”

他两个认真评论,旁边的邱白露已经一言不发,直接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吃起来。脸上依旧无表情,仿佛味道是好是坏都没关系,杨念晴观察半日,还是看不出他究竟是满意还是嫌弃。

李游摸摸下巴:“要知道好不好吃,这的确是最简单的法子。”

“你为何不试试?”何璧也伸手取了块,“说不定味道不错。”

他吃得很慢,与邱白露一样。

杨念晴道:“看到没?没你想的那么难吃。”

李游瞧瞧吃得不动声色的何璧,喃喃道:“杨大姑娘,你难道没看出来,他故意做出这副样子,只是想引我吃罢了。”

杨念晴道:“难道邱大哥也是想引你吃?”

“老邱我不知道,但他我是知道的,”李游仔细观察何璧,“从小时候起,他每次都是这么引我上当。”

杨念晴失笑。

何璧仿佛没听见似的,吃得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