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玉唤了逸宣一声,但逸宣并未回应。他审视着这个房间,这里的一切都还是她离开之前的模样。
是他逼走了她。
他想,若非当初自己疑心病作祟,她大概,还好好的生活在这里,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就如同人世蒸发了一样。
他知道,大哥三哥他们都在外面找人。而他自己……他回首看向二哥淑玉,忽然眸中泛起了几分酸涩。若不是二哥这里需要人照看,他真是,一刻也不想留在这个没有她的家里!
“我这就去弄早饭,今日吃什么?”他的样子温润如玉,似清风和煦。口吻也一副平平常常的模样,但淑玉却垂下了眼睫。
“看着弄吧,”淑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后转身回兄弟们的房间,抱出了一把古琴。
他踩着清浅的步伐,走进河边的白杨林里,抚琴一曲。
世人皆说,这古琴,因共有七弦又名七弦琴。其琴悦心,悦己,心事无法诉说于旁人,便全部寄托于这古琴之中。
淑玉最爱的曲子,是《阳春白雪》,可今日抚的琴,却是一支哀哀婉婉破碎不堪的调子。
他心境不自觉地便融入了琴音之中,这琴声便又从起初的哀婉,变作狂乱,仿若一曲战歌,仿若前方正有两军交战,这战声惊天动地,屋瓦若飞坠。徐而察之,有金鼓声、剑弩声、人马声……令闻者始而奋,继而恐,涕泣无从。
忽然一个用力,锵的一声,琴弦断了,断弦割破他指尖,他凝睇着指尖伤口冒出的一粒粒血珠,忽然呆滞了。
他是不是做错了。
淑玉仰首看向浩渺的云天,他内心有一个声音,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告诉他,他并没有做错,他的担忧合情合理。但另一个声音又跳出来反驳,谴责着他。若当初他未明示暗示逸宣,使逸宣于沉默中爆发,那个人……或许不会被逼走,而这个家,也不至于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