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统领早已命人来驿站打点好了,是以,宋茹甄下了马车便同蕙兰和驸马被人领着上了二楼最好的房间。
一路上来,驿站里并无什么闲杂人,连驿长都没见着,宋茹甄寻思着应该是裴统领派人惊扰到了她,故叫人都躲起了。
禁卫军推开房门后立马退到一边,恭请宋茹甄进屋。
宋茹甄甫一进屋,就闻见一股潮湿的霉气,她微微蹙了蹙眉,继续往里面走。
褚晏偏头对蕙兰道:“你下去忙你的,这里有我。”
蕙兰立即将手里的包袱交给褚晏,屁颠屁颠地跟着禁卫军退下去了。
褚晏进屋关上了门,又将烛台上的其他蜡烛全部点上,一边道:“驿站不比客栈,你先将就将就。”
宋茹甄自幼锦衣玉食的,确实没有住过这么简陋的房间,不过她也不是那么娇气的人,此次出来刚好就当历练了。
她开始绕着房内转了起来,这驿站虽然简陋,但是空间却不小,打扫的也很干净,就是有些湿冷,虽已入夏,但这房间里却有如在倒春寒似的,身上凉飕飕的。
褚晏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小盘香出来,点燃了放在香托上,然后端着那香盘四处熏了起来。
宋茹甄诧异道:“你随身还带了香?”
“这非普通的香,驿站多处在荒山野岭中,湿热之地难免多虫蛇蚊蚁,这香不仅可以用来驱毒物用,还可以安神。”
宋茹甄不由得奇道:“褚晏,你又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怎么会懂这些?”
褚晏的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半响后他才道:“有备无患而已。”
宋茹甄赞同地点了点头,她从未出来过,自然不懂这些,忽然发现这次把褚晏带出来真是个明智的选择。她转了一会儿,就来到床边坐下看着褚晏忙碌。双手撑在床上时,只觉得手心下的被褥湿哒哒的,像是洗完还没晾晒似的。
“这褥子……”
褚晏放下香盘,看了一眼床上的被褥道:“此地前两日刚下过梅雨,此地又临山而建,因此空气有些潮湿,我下去要个熏笼上来烤烤。”
“你怎么知道前两日这里下过梅雨?”
“地上的土壤是潮湿的,空气也一样。”
宋茹甄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
褚晏道:“你先等一下,我下去找熏笼。”
宋茹甄虽然怕冷,但也不想让人觉得她养尊处优惯了难以伺候,连这点苦都受不了,竟然还敢出来赈灾,便道:“不必麻烦了,就睡一晚,忍忍就好了。”
褚晏没说话,而是站在屋里,四下环顾了一周,过了会儿,就转身出去了。
宋茹甄还以为他是下去了解外面的情况去了,也就没在意。
褚晏点的熏香的确有安神之效,再加上连日奔波劳累,她实在累及了,靠在床头本来只想小寐一会儿,却不知不觉地竟然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她觉得屋子里暖烘烘的,像是春日的骄阳照在身上,四肢百骸都跟着想舒展起来,她这么一动,身上的有什么东西滑落了下去,睁眼一看,是她的身上披着的一件大氅滑落到了身下。
宋茹甄扯起大氅看了一眼,暗纹修竹,是褚晏的。
她捏着大氅扭头一看,便见褚晏正坐在不远处的熏笼旁,拉着被褥在一点一点地烘烤。
见她醒了,褚晏起身走过来,将手里烤好的被褥重新盖在她身上,道:“你的脸我已经替你擦过了,被褥也烘干了,安心躺下睡便是。”
宋茹甄垂睫:“我都说不必麻烦了……”
“你体寒,受不得凉。”他依旧是一副淡漠疏离的模样,然而说出来话却多了几分不容置喙。
身上的被褥还带着烘烤过后的余温,盖在身上时,连心都被暖到了似的,宋茹甄拽了拽被沿,心潮再度起伏了起来。
她不是受不了人的好,论照顾她,齐明箫远比褚晏做的更好更细致,可她却能理所当然地接受齐明箫对她的好,却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褚晏对她好。
好像褚晏每对她好上一分,她心里就会莫名觉得欠上褚晏一分似的,她不想以后还不起。
“褚晏,你实在不必对我如此好。”
褚晏听了没说话,而是默默地替她塞好被角,待做完一切之后,他才正视着宋茹甄道:“我既同你出来,便会带你平安回去。”
宋茹甄释然一笑,看来是她想多了。
在褚晏眼里,她与他不过是盟友关系,保证她的平安只是他的责任而已,在她与褚晏的关系里,她总是忍不住先越界。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失了控制一般。
看来,后面要与褚晏好好保持距离了。
夜里,隐约觉得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盖在了她的口鼻上。
呼吸受阻,宋茹甄豁然睁开眼睛,却瞧见褚晏正侧着身子,将一个巾帕轻轻地摁在她的口鼻上。
“唔?”宋茹甄轻轻地闷哼了一声,并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
“嘘!”褚晏冲她竖起一根手指,并指了指门口,附耳轻声说道,“屏住呼吸。”
宋茹甄立即捂住帕子,屏住呼吸。
同时偏头看去,便见白纸糊就的门框角落上,有两个人头似的的影子贴在那里,边角的处破了一个黑乎乎的小洞,有白烟正从那个小洞里徐徐冒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我儿砸细心吧,我儿砸全能吧,就是开窍太晚,哎,操碎了我这颗老妈子的心……
【这么更下去,存稿不够了啊啊w(Д)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