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孤桐走上前说:“上次贸然来,怕老爷知道责怪,也怕给慈姨添麻烦。”
慈姨在门里笑起来,柔声安慰:“不必怕给我添麻烦,你来我开心还来不及。老爷既然让你管事,自然是放心你的,不必有什么顾虑。”
秦孤桐又疑又惑,不知方老爷真有此意,还是慈姨久居山谷寂寞,她掏出钥匙又问:“慈姨,我能进来么?”
“当然能,快来陪我说说话。”
秦孤桐打开铁门,两人一同走进幽谷,慈姨邀请她往木屋小坐。木屋建在谷中一处高起的小坡上,前后四间。在这幽谷中竟然还围了一圈芦苇矮篱笆。小院地上种着冬寒葵、青菜、茄子,东边搭着架子,牵着扁豆藤。
篱笆边种着花,枝叶交映,芬芳袭人。细看翠蔓红花,重瓣鲜艳,柄枝生得茎刺,正是刺蘼。刺蘼花蔓柔软缠着芦苇蔓延,半边篱笆像一道花墙。屋后还有几颗树,因年岁久已经高出木屋。树冠如茵,半遮盖屋顶。时逢秋初,树上李子已经寥寥无几。仅剩的几个也藏在树叶后,风起才见。
“慈姨这儿真好,山水有灵,风光宜人。”秦孤桐笑道,“怪不得慈姨瞧上去这么年轻。”
“是吗?”慈姨回头看她,眉眼好笑指着院子的石凳说,“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嘴甜。先坐会,我把东西拎进屋。”
秦孤桐摇摇头,四下张望:“慈姨,我来吧。放哪?”
慈姨推她坐下:“不用不用,你坐。听慈姨话。”拍拍她肩膀,伸手夺过布袋。
秦孤桐见她吃力,伸手想要帮忙。慈姨不许,双手拎着布袋挪向左边偏屋。秦孤桐站在院子里环顾四周,下意识寻找那夜去的地方。果然在东南边,隐约可以看见飞檐一角。而那神秘白衣女子所在之处,因地势低洼,被茂林竹海遮掩。
秦孤桐一想起那满脸伤痕的女子,心中就不由地好奇万分,琢磨该如何跟慈姨套话才好。这幽谷隐蔽,方老爷绝没可能无事找事,将慈姨和那女自藏匿其中。
“阿桐,来喝水。”慈姨端着雕花描金托盘走出,上面放着两只瓷盏。那茶盏颜色极美,如明月染春水,表里无纤瑕。
秦孤桐闻声,连忙转过身迎上去。慈姨将托盘放着桌上,取一杯递给秦孤桐。秦孤桐双手接过茶盏,饮了一口:“好喝,这水比府里的甜。”
“你这孩子尽会哄我。”慈姨笑着拍拍她肩膀,让她坐下。“分明都是鹤鸣山上流下来的水,哪有什么不同。”
秦孤桐摸摸鼻尖:“我也不知,就是觉得分外好喝。”
慈姨掩唇而笑,在她身旁坐下:“你这孩子,有你来陪陪我。我在这山谷里的日子也好消磨些。往后要常来。”
秦孤桐将茶盏搁下,盏底碰到石桌,微微一声清响。她手放在膝盖上,点点头:“恩,我一定常来。慈姨一人在这谷中,景物虽好,看久了只怕也乏味。”
慈姨深深看了她一眼,过来许久才接口:“阿桐啊,我与你说的话,你可别往外传。”
秦孤桐笑道:“慈姨,府里的人我都不熟,平日就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