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越听见傅明笙的话,还不忘提醒他说:“那你快一点。”
傅明笙最后看了一眼行越,然后回过头,对周真说:“我们单独聊聊?”
“聊什么?”周真满身防备,他没想到,此时此刻,居然是傅明笙在压迫他。
“先把电话挂了吧。”傅明笙看着周真的手腕,说,“还有对面顶层的窗户。”
周真怔了许久,之后忽然一笑,两样事都照着傅明笙说的做了。
行越在另一头干着急,一听见傅明笙要挂断电话,自己的雷达就竖了起来,他奋力的抬起头想去看对面天台的情况,结果身边的窗板却缓缓合上。
周真看了一会儿傅明笙,确认他连一点恐惧都没有,就笑着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便叫孙利忍放了行越吗?我怕绳子太紧,他会不舒服。”傅明笙目光波澜不惊,不但不紧张,反而还冲着周真勾了下唇角,“放心,你放了行越,我可以死。”
周真眉梢轻挑,说:“我会信你吗,傅医生?”
“不信就算了。”傅明笙倒也不在意,他看着周真的脸色逐渐变暗,便问,“找到新的医生了吗?”
傅明笙和煦道:“不想看病了吗?”
周真笑着反问:“我一定要找你看病吗?”
“应该是吧。”傅明笙微笑着说,“除非你愿意把这些事告诉别人,如果不能针对性心理疏导,你的状态很难恢复。”
傅明笙看着周真,问:“你不想睡个好觉吗?”
“傅明笙,我不是…”
“你不是来找我看病的,我知道,但你的病只有我能帮你。”傅明笙问,“我死了,你还愿意把这个秘密告诉谁?”
“周真,金海成是怎么控制你的,你愿意跟我说说吗?”
周真忽然一僵,惊慌的看着傅明笙:“你说什么?”
傅明笙眨了下眼睛,说:“金海成在控制你的思想,你不知道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连老师都没见过,怎么就敢这样诋毁……”
“我没见过?谁告诉你的,金海成自己?”傅明笙笑了一声,说,“周真,你去问问金海成,金向阳的墓地里埋的是什么。”
周真一脸惶恐,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金海成十年前就把金向阳的骨灰撒到了我身上,我不知道……或许他连这个也有备份?”
“你说什么?傅明笙,你是不是疯了,老师怎么可能把向阳的骨灰……”
“你可以现在问他。”傅明笙稳重道,“你先告诉金海成我已经死了,再问他这件事,他应该不会骗你。”
周真眸色一深,明显是在犹豫,傅明笙一抿唇,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便道:“你替金海成杀人,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他是我的老师,是老师给我一口饭,我才能活到今天。”周真忽然沉吟着,“如果不是你,老师的所有寄托依然在向阳身上。”
“所以呢,我死了你就能安心?周真,你到底是为了金向阳想让我死,还是在替金海成杀人?”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知道你是心理医生,傅明笙,我比你想象的要了解你,你也不用试图给我洗脑,就算老师不说,我也想杀你。”周真磨着牙,愤恨道,“我早就想杀你了。”
“早就想杀,为什么到现在才动手?”傅明笙微笑着说,“我十年前应该比现在好杀吧?”
“你可以恨我,即便我不认同,你也可以把金向阳的归咎于我的身上,但前提是,这些要是你的想法,否则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傅明笙朝周真走进一步,但不表露出任何攻击性,娓娓道,“周真,就算是金海成把你养大,他也没有剥夺你生命的权利,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你不懂吗?”
“你杀了我,跟杀了你自己,有什么区别?”傅明笙身体不动,语气里却字字紧逼,他蹙眉看向周真,问,“金海成快死了,对吗?”
周真一握拳,没有回答。
“他快死了,所以用你的命来完成他的遗愿?这种不公平的事你也做?周真,你前些年的努力都是为了金海成么,没有一刻是为了你自己?”
“当然不是!”周真抬起头,严肃的看着傅明笙,傅明笙抿了抿嘴唇,轻飘飘道,“既然你是为了自己,为什么别人可以决定你以后的路?你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父辈是干什么的,我死了,你觉得你会是什么下场?为了金海成的愿望,搭上你的后半辈子?”
“周真,这些年折磨你的真的是金向阳的死吗?”傅明笙语调忽然一变,问他,“是吗?”
周真的骨节握的发白,他怒目看向傅明笙,问:“这就是你要跟我聊的?”
“不全是。”傅明笙稍微垂下眼帘,睫毛一扫,目光在周真看不见的地方有细微的变化,“如果有可能,我确实想跟向阳道个歉。”
周真闻言至此,眼里有附上些许讶异。
“但是没机会了,我改变不了当年的事。”傅明笙说,“可我也不想再有第二个金向阳。”
“你看过这么多年医生,应该对心理学稍有了解,你到现在还觉得金向阳的死是因为我吗?”
周真一怒,厉呵道:“这是你的借口,你敢说向阳出事跟你无关?”
傅明笙停顿了一下,看起来是累了,也像是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周真却不依不饶,继续道:“向阳身上的哪一个伤口不是因为你?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
“有多爱我?”傅明笙闭了下眼睛,说,“好,就算是吧,那金海成问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