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的脸一下子变白了,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哆嗦着嘴唇指着王齐恺,“老爷,老爷,您在说什么?什么青楼女子生的?”
她万万没想到,王齐恺对自己的儿女这般的痛恨,要把他们彻底毁了。
她身子摇摇后坠,秦子钦一把扶住了谢氏,也瞪着王齐恺道:“王大人,你说清楚,什么青楼女子生的?”
王齐恺额头全是血,须发散乱,抬着头望定了秦子钦,“子钦,是为父对不住你们,为父为了一已之私隐瞒了你们的身世!”
陈留长公主切切地道:“子钦,芷儿,这不怪你们,你们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
王齐恺一巴掌往自己的脸上抽了去,“是为父不好,是为父不好!”
堂下众人全都哗然了,大部分人都信以为真,王齐恺倒是个好的,为了九王不娶错人,宁愿连累王府也要把真相说了出来。
哈哈哈,忽然之间,传来了一声冷笑。
众人望了过去,却见是平乐郡主在笑。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平乐郡主,莫非是因为嫁不成九王了所以痛苦得疯了?
“王齐恺,你既是知道了这么大的身世秘密,不在私底下向九王禀报,却伙同了陈留长公主,在光天化日之下嚷了出来,你到底有何目地,是想污蔑皇室,还是想污蔑九王名声?你是忠臣,我呸,你就是想使九王没脸,让皇家没脸,让天下人嘲笑九王爷识人不清!”秦芷儿扬声道,“诸位,九王何等的英明,手底下有能人异士无数,他若想查一个人,连那个人晚上翻几次身都能查得出来,何况是自己未婚妻的身世!这个人,就是有心人用来污蔑九王名声,让九王一生蒙羞的!”
下面的百姓之中不少是富人,有些见识,听了这话,想起九王名声,倒暗暗点起头来了。
没错,九王掌着侦骑,那些人什么都能查不出来,又岂会查不出秦芷儿的身世?
陈留长公主几步上前,全不顾脸面了,“芷儿,你不能再怨枉你爹了,他是想见你们,向你们向九王说清一切,可你们避着不见他啊……”
她扬声道:“事已至此,我只能让她出来作证了,来人啊,把雪娘扶了出来……”
马车帘子揭起,一个中年女人被两个丫环扶着,似是怯不盛衣,倚在她们的肩头,慢慢向台阶上走了来了。
只见她眼角已有了细纹,身材却依旧苗条,脸敷了薄粉,一双眼睛波光流转。
“这是雪娘,十几年前名动秦淮的名妓,听闻当年王齐恺对她迷得不得了。”
“看来这事倒是有几真的了?”
“难说,很难说,不过王齐恺也够狠的,不知道和他那女儿有什么仇?”
雪娘娉娉婷婷地跪倒在台阶上,似害怕又似惊惶,“夫人,那两个孩子,奴家早已经给了您了,您说了,王府的平妻丧子,让我送给她来养,以后对那两个孩子的前程好,夫人,您怎么能当街就说了出来了呢,让他们日后怎么做人?”
她走到了王齐恺身边,向他弯下腰去,袅袅行礼,“王大人,你还记得我么?”
王齐恺老泪纵横,“雪娘,雪娘,是你……”
光天化日之下,雪娘与王齐恺差点儿就持手相看了。
陈留长公主目光灼灼地望着,两人这才没有太过份。
雪娘的目光直视到了秦芷儿与秦子钦身上,“这便是我那两个孩子?出生至此,我从来没有见过,来,到娘这里来,让我看看……看一眼就好!”
堂下众人哗然,一边倒的对雪娘又相信了几分。
秦子钦愤怒地看着她,道:“你是哪里来的贱妇,居然胆敢信口胡言!”
雪娘脸上双泪长流,把脂粉都冲刷下来了,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子钦,子钦,你就是子钦,你不信娘,娘不怪你,是娘不好,娘把你们丢弃了,子钦,你过来给娘看看……”
她原就是名妓出身,风情万种,如此一番作态,依旧打动了下面不少男人的心。
谢氏被两名女骑护在后边,却是颤声道:“你胡说,你胡说,子钦芷儿是我生的,是我十月怀胎生的儿女!”
雪娘耳朵很尖,一下子便听清了谢氏的话,抬起头来就找到了她,往前膝行了两步,仰起满是眼泪的面颊,“姐姐,姐姐,您就是王府二夫人?是您养大了我的两个儿女,我谢谢您,谢谢您了……”
她朝着谢氏直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