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痛苦地闭上眼睛,不与她的目光对视。虽然不情愿,可是他承认,他娘说的话是对的。一边是心爱的女人,一边是血肉至亲,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面对这样的选择。原来活着真的会碰上这样的难题,无论怎么选择,无论舍弃哪一边,心都会痛得滴血……
“啊……”他痛苦地嘶喊着,仿佛唯有这样才能宣泄心中的痛。
易夫人不忍心再看他,起身出了门,在门口站了良久,才拭去脸上的泪水,起身来到书房。
易正山果然没有去休息,正坐在书桌后面奋笔疾书。
“老爷,你在干什么?”
“写奏折!”易正山头也不抬地答道,“皇上不让我当面进谏,我就书面进谏,他不接受我的意见,我就不停地上奏折……”
易夫人知道他的倔脾气上来了,不由叹气,“你这样做就能说服皇上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总要做点什么。我食朝廷俸禄,受百姓奉养,如果连该说的话都不敢说,这个官做得又有什么意义?我易正山清廉半生,到头来却被儿子嗤之以鼻,列为昏官,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看来他这次被儿子刺激得不轻,易夫人本想劝说他,可是见他一脸的坚毅,知道劝也没用了,于是走过去,“老爷,你慢慢写,我来帮你磨墨。”
如果这样能让他心里舒服一些,那就让他去做吧。或许……或许真的能说服皇上收回成命,那位姑娘就有救了,那么她的儿子也就不用那么痛苦了!
丽妃帮姜世泽整理好衣冠,美目含情地望着他,“皇上,今天夜里还会来臣妾的殿阁吧?”
姜世泽心跳乱了一拍,深吸了一口气,又有些愠怒,“看朕的心情!”这个该死的女人,每一次都用这种招数来魅惑他,让他险些以为她是真心实意的。无论再怎么表演,还是掩饰不住眼神深处的贪婪。
他为自己微乱的心感觉恼恨!
快步迈出长庆宫,险些跟娄鸣撞个正着。
“娄鸣,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他站稳身形,阴郁的眼睛露出冷光来,瞟了一眼他身后的几名小太监,每一个人怀里都抱着一摞厚厚的奏折,“这是怎么回事?”
“启奏皇上,都是奏折!”娄鸣恭声地答道。
姜世泽神情滞了一下,“这些不会都是易正山那老顽固上的折子吧?朕不是已经说过不准接他的折子了吗?你这个奴才怎么……”
“皇上,易丞相的折子确实已经拦下了,这些不是易丞相的折子!”娄鸣一边偷瞟着姜世泽的脸色,一边答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给朕说清楚?”姜世泽眼神愈发阴冷了。
“皇上,这是朝臣们上的折子。他们听说易丞相为了说服皇上,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一直没有停止过上奏,都纷纷效仿,也都跟着上起折子来。大人们说,如果皇上不慎重考虑,他们将一直上折子……”
“什么?这群该死的奴才,竟然敢威胁朕!”姜世泽伸手一扫,几个小太监手中的奏折顿时滑落下去,吓得那几个小太监噗通噗通尽数跪了下去,伏在地上不敢动弹分毫。
这时候又有一名太监急匆匆地跑了来,“皇上,皇上,不好了……”
“嗯?”姜世泽杀人的目光扫过去。
那太监双腿一软,也跪了下去,“奴才有罪,请皇上开恩!”
“说!”姜世泽心情显然已经坏到了极点,说话都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了。
“几位老臣跪在朝阳门外,说如果皇上不肯接纳易丞相和他们的意见,就要跪死在朝阳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