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一声,松开手臂,仍旧站在一旁:“孤看着你做功课。”
池棠轻哼道:“殿下是看我爹不在偷偷进的内院吧?等会儿我爹回来——”
“二郎回来了!”门外侍女喊道。
池棠一惊,笔掉在了桌上。
李俨捡起笔放回她手里,整了整衣衫,就见池长庭一阵风闯了进来。
身上官服鱼袋未卸,看样子是一到家就直接过来了。
皇帝抱病期间,各衙门还是照旧处理京城送来的公文。
池长庭更忙一些,因为他身兼两职,除了领礼部事务外,目前更重要的是领禁军戍卫行宫,因此每日都很忙碌,忙到池棠昨天一整天都没见到他。
一回家就往内院来,显然是知道他不在家的时候进来了什么心思叵测的人。
他进来时脸色就不太好,目光一扫,更是面沉似水:“你们在干什么?”
池棠忙举起笔:“抄书!”
池长庭看向李俨,冷冷一笑:“殿下来帮小女抄书?”
李俨点头:“孤有此意,阿棠拒绝了。”
池长庭噎了一下,冷笑道:“殿下可真是悠闲,莫非宫里已经万事皆安?”
李俨眸光微微一闪,看着池长庭。
池长庭收起怒色,朝外打了个手势,很快,外面安静了下来。
气氛陡然一变。
池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惊愕。
这是要在她屋里密谈?
“是那个明镜?”池长庭蹙眉问道。
李俨点了点头,道:“是那个明镜。”
“是哪个明镜?”池棠忍不住问道。
既然在她屋里谈,就不要打哑谜啊!
李俨解释道:“是赵王荐给陛下的一名道人,道号明镜,陛下头疾难忍,御医束手无策,明镜道人向陛下献了丹药。”
“七月初的时候,这个明镜就与秦归有了往来。”池长庭补充了一句。
池棠一听到秦归就背脊发凉,忙问:“他治好了陛下?”
李俨点头:“陛下昨日服了明镜道人的丹药,至今日午时未曾再犯头疾。”
“这个明镜道人医术比御医还高?比商大夫还高?”池棠惊叹道。
李俨眸色微沉,道:“不知。”
“那丹药都是些什么药材?”池长庭问道。
“御医只辨出几种寻常药材,明镜自称添了昆仑仙草炼制。”李俨淡淡道。
池长庭嗤笑了一声:“昆仑仙草?哄谁呢?”
李俨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池长庭这才咽下了更多的嘲讽。
哄谁?不就是哄皇帝吗?
“商陆怎么说?”池长庭问道。
李俨摇头:“商陆没看到丹药,只猜测可能添了延胡索一类的药物,加重了分量才止住头疾。”
延胡索可以止痛,只是分量颇有讲究。
池长庭笑了笑,道:“既然试药的人没问题,陛下用了也觉得好,可能那道人确实通医术,只是比御医用药更大胆一些。”
池棠忍不住道:“可是他跟秦归往来!”
池长庭睨了她一眼,道:“是有几次看到他和秦归在一起,你不也有几次跟秦归在一起?”
池棠忿忿。
听听这是什么话?难道爹爹还怀疑她跟秦归是同伙?
李俨看了池长庭一眼,淡淡道:“明镜献药,赵王亲自试药,池公以为隔岸观火就能万无一失?”
池长庭挑眉道:“这种小伎俩殿下怕什么?任他作小人谄媚状,朝臣理他么?殿下只管抓牢国事就高枕无忧了!”
李俨皱眉:“陛下龙体不容有失!”
池长庭“呵呵”一笑,道:“陛下有赵王试药,又有殿下侍疾,不是都好了?”
李俨看着他不再说话,脸色却沉了下来。
池长庭笑了笑,也不说话。
气氛一时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