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起这个,王黎神色振奋了些:“起初是先观察它们开花时的环境,冷热、干湿、明暗等,到了第二年,我便在白天仿出这样的环境,例如昙花只在夜里开放,我猜测是不喜光,所以白天我就把它们搬进不透光的屋里,晚上又拿灯照着,让它们昼夜颠倒,如此养一段时间,就有可能白天开花了,去年刚开始这样养,可惜不得其法,去年养的一批都死了,直到今年才成功。”
陆子衫看看眼前这盆昙花,又看了看摆了满院的花盆,道:“昙花好像价值不菲吧?你这样养要费多少盆花?”
光现在这满院的花看着就挺富贵的,可王黎家的宅子就这么点大,家里也只有一个老仆,就连身上的衣裳都是半旧,怎么养得起这么多昙花?
王黎腼腆地笑了笑,道:“我平日没什么开销,还养得起这些花儿。”
陆子衫看着满院昙花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击掌振奋道:“这样吧!虽然是个误会,但你这些昙花总是为我种的,我就出钱把这些昙花都买下来好了!”
转头看向一脸惊愕的王黎,语重心长道:“你就这么点俸禄,要好好存着,以后还要娶妻生子——”
“陆姑娘——”
“虽然只是个误会,”陆子衫抬头打断了他,扬起唇角,笑得双眸微眯,“可我真的很感动,谢谢你曾经这么喜欢我!”
……
“他答应卖给你了?”池棠惊奇问道。
陆子衫回忆了一下,点头:“反正没拒绝!”
说完那句话她就告辞了,毕竟天都要黑了。
王黎亦步亦趋地送她到门口,也没说什么。
池棠哑了一会儿,哭笑不得:“你买那么多昙花干什么?”
陆子衫正色道:“他曾经那样喜欢我,这些昙花都是见证,日后他娶了妻子,看到这些昙花心里能好受吗?不如都给了我!”
另外,她看王黎家中似乎十分清贫,可能钱财都花在了养花上,觉得十分过意不去,她买了王黎的昙花,也算还他一份情。
不过这说出来有点伤王黎的自尊,就是对着池棠,她也不想说。
只是光一个理由,就已经足够让池棠咋舌了:“我们陆七姑娘现在这么体贴啊!”
陆子衫恼羞成怒:“我对你不体贴吗?”
池棠嘻嘻哈哈笑了一会儿,又道:“几十盆昙花,价值不菲吧?”
陆子衫理直气壮:“所以我不是来找你了吗?”说着,忍不住抱怨起来,“我娘小气死了,问她借点银子也不肯,不肯就算了,还把我骂了一顿!”又一把抱住池棠,娇娇央求,“好棠棠,你最好了,借我点银子吧!”
“小意思!借多少都没问题!”池皇后相当慷慨。
慷慨完又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这样买了他的昙花,是不是以后就两清了?”
陆子衫也迟疑了一下,反问道:“不两清,还要干什么?”
池棠抿了抿唇,道:“我爹说,有次王黎帮了他一个忙,他正好有让昙花昼放的法子想告诉王黎,王黎却拒绝了。”
“他拒绝干嘛?”陆子衫惊讶问道。
“他说他一定可以让你满意。”
陆子衫张大嘴巴呆了许久,冒出一句:“他是不是傻?”
“王黎可一点都不傻,”池棠道,“他要是不机灵,早被梁王剁成肉酱了!”
陆子衫撇了撇嘴:“反正跟我无关!”
“虽然一开始的香囊是误会,但他后来做的事都是真的,你确定误会解除后他就不喜欢你了?”池棠不太信,这么容易就不喜欢,那之前的深情岂不是个笑话?
说起这个陆子衫还真有点伤心:“你都不知道,我昨天碰到他,他还躲着我呢!”把昨天王黎开始不肯上车的事说了一遍。
“也许是害羞?”池棠猜测道。
陆子衫撅了撅嘴:“谁知道呢!”
池棠叹了一声,道:“我总觉得昙花昼放的故事就这么结束了怪可惜的!”
陆子衫呲牙来挠她:“你当我给你演戏呢!”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累得齐齐躺在榻上休息。
“我这么好,一定还有人想娶我!”陆子衫突然道,“一定还会有人这么喜欢我!”
花开,遇见,都是很偶然的事。
……
在她说完那句话后的第三天,果然有人请媒上门。
王黎赠花的事并没有传开,时人关于陆七姑娘的婚事仍旧停留在原先的条件上。
原先的条件怎么来的,很多人家都明白。
如今新帝即位,时过境迁,自然有人掂量着是不是可以无视那个条件了。
尤其新帝专宠池皇后,陆七姑娘又是池皇后铁板钉钉的闺中密友,皇后嫁入宫中不足两个月,陆七姑娘都进宫七八回了。
光这一条关系,就足够令许多人垂涎。
所以,新帝登基一个多月后,终于有一家迈出了试探的脚步。
“这个张显,是原左卫大将军张廷师的幼子,十九岁,去年刚入了左武卫。”虞氏介绍道。
陆子衫一听就怒了:“张廷师?不就是跟赵王一起死那个?阿棠说那天晚上就是他来池家要抓池叔叔的!现在看阿棠做了皇后,知道怕了吧?想娶我保命呢!不嫁!”
“哪至于保命?”虞氏不以为然,“只是想攀附我们求个晋身之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