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2)

杜玄远发了狂似的箍紧我,“我不管那么多!你就是她,再没有人比你更像她!”

禁锢的感情一旦决堤,便如同汹涌的洪水,咆哮着冲击,辨不出任何方向。此刻的杜玄远便是如此,一夕放纵,便连任何后果也不顾了!

我又急又怕,又不敢让人看见这一幕,只得拼了命低吼出自己的秘密,“可是曾经和我相爱的人是裴少庭,我又如何能够再接受你!”

他终于松开了手,怔怔的退了好几步。

我飞快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裙和头发,唤嫣寻进来呈茶,好在一切虽然惊心动魄,费时却并不长。嫣寻如同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呈了茶后便又站在门口候着。

杜玄远仿佛不敢置信,讷讷道:“你刚才说的话,难道,难道你已经知道他是我的……”

“我知道。”

勿需多讲,聪明人之间总是有看不见的默契。

平静下来的杜玄远脸上显出了明显的愧意:“我……”

我打断他,“国师刚才要告诉我的话,现在可以说了吗?”

我并不想听见少庭的生父因为言行孟浪而向我致歉,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尴尬,我宁愿就此略过不提,宁愿如此。

第三十一章 石破天惊

春日的夜风总是和煦,即便吹不进深宫内苑,至少也能在空中拂动一丝波澜。但今夜的墨色特别浓厚,走在天空下面,一丝儿光亮也迸发不出来。

萧琮仍在批折子,我辞别了出来,顺着承恩殿两边的墙沿儿往回走。

进宝道:“娘娘请上轿。”

我摆了摆手:“本宫想自己慢慢走回去,你们都撤了吧,留下嫣寻就好。”

一时间众人散去,只有嫣寻扶着我的手慢慢的走。

我望着隐在树叶里闪烁的宫灯,问嫣寻道:“你说我到底该不该去?”

嫣寻轻轻为我披上织锦披风,“依国师大人对娘娘的心意,未必会害娘娘,今日他既相约,必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非得娘娘亲眼见了才作数。娘娘若是不去,只怕心结难解。”

我心里有了计较,便携了她避开巡视的羽林军和宫人内监,绕到了灵符应圣院门口。

杜玄远遥遥见我,朗声道:“奉薇夫人好虔诚的心,为了皇上深夜也来取仙丹,皇上必定万福万寿,不枉娘娘辛劳。”

我知他是说给其余人听,只略笑一笑,跟着进了丹房。

远近俱是他的亲信,杜玄远看着我,低声道:“你果然有胆量。”

他对外面伺候的人说道:“娘娘与本座要为皇上诚心祝祷取丹,你们不得喧哗打扰。”

我道:“什么胆量不胆量的,不过是箭在弦上罢了。国师不是说要带我见一个人吗?什么人?”

他问我,“你若是见了这个人,听了她说的话,必定忍不住要帮她,可是若真的帮她,或许此生富贵荣华都会灰飞烟灭,你还要不要见?”

我莞尔道:“这话奇怪,什么人能有这样大的威力?况且我与她有什么关联?”

杜玄远淡淡道:“跟你是没有关联,只怕那时你还没出生呢。只不过和皇上太后有点牵扯罢了,你想不想知道?”

掩了门,他道:“你以前搜集那些关于太后的恶行,最多让皇上厌恶她,实质上并不能将她怎么样,可是如果皇上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太后就完了,彻底完了。”

丹房供奉的天师座下有一扇暗门,杜玄远当着我的面揭开了那扇门。

我稍稍有些迟疑,若要下去,只怕万一他不顾与少庭父子之情,对我起了狼子野心,我岂非插翅难逃?若不下去,那么今日冒险前往,又所为何来?难道一事无成,又继续回到蜀郡等待下一个两年吗?

不能犹豫,死活也就是这样了,我把心一横,顺着那暗门下的木梯爬了下去,头上的光亮也在瞬时被黑暗吞噬。

杜玄远紧跟在我身后,打起一个火折子点亮墙上的壁灯,我这才看见地下的空间是一个长长的通道,通道两旁堆着各种矿石,还有一些箱子。

我顺着通道前行,很快就到了尽头,除了矿石和箱子,再无他物。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没有人,既是说他是在哄骗我,脱离了宫人内监的簇拥,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莫非他想,他想……

我猛地转身,杜玄远近在咫尺,我强自镇定道:“国师大人说的人呢?在哪里?”

他伸出手,拂去我额上的汗,“你怎么出这样多的汗?”

我下意识向后退,后背撞上墙面,杜玄远一愣,随即会意,含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他揭开其中一口箱子,金银珠宝耀目的光华在烛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他问我:“你觉得这是什么地方?”

我没好气道:“这分明是国师大人藏宝之地,只是不知道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杜玄远颔首道:“正是,就算有人悄悄跟着我下了这地窟,也只会以为这是我贪心敛财之所,绝难发现其中秘密。”

他伸出手,在我身后的墙壁夹角处摩挲,我看见他用从不离身的戒指截面在墙壁某处一摁、一转,我身后的墙壁忽然就旋转了起来。

原来地道里面还有一道暗门,触动的机关又那样奇巧,当真出人意料,隐秘之极。

这一次,换做他走在前面,他脚步很轻,我也不由跟随着蹑手蹑脚。

第二层通道七拐八拐,我在心里暗暗算着方向,若是在地上,此时大约已经到了御花园的花海之下了。

杜玄远停了脚步,前面是一间小小的暗室,这大约就是地道的尽头。

他恭敬道:“臣杜玄远恭请周太妃圣安。”

周太妃?前朝美冠六宫的周贵妃?飞扬跋扈的周贵妃?她不是死了吗?不是说她产下死胎被先帝打入冷宫,而她自惭其罪早就纵火自焚了吗?

一阵幽怨的哭声隐隐约约传过来,那样凄惨,听得人心里像被利爪抓挠般,既惶恐,又心酸。